董卓挥手让他退下。
如今李儒不在,剩下的都是些只有勇力的莽夫,他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主意来。
“把那个使节带进来。”
不久之后,刘晔自外迈步而入,“皇甫郎将使节,刘晔,见过董相国。”
刘晔倒是半点礼数不差。
董卓笑了一声,目露凶光,“我之前派遣李儒等人前去相召,如今皇甫嵩不止自己不曾前来,还将李儒等人扣在长安。我且问你一句,他皇甫嵩不遵陛下旨意,难道是要反了不成!”
刘晔却是不曾露出董卓想象中的慌乱神色,他闻言笑道:“董相国此言真是错怪皇甫郎将了。皇甫家历代忠良,皇甫郎将更是坚韧忠贞,昔年定黄巾,战凉州,更是立下大功。如何会想要谋逆?”
“只是如今长安之地有人生乱,皇甫郎将正带兵镇压,实在抽不出身来。至于李儒等人,皇甫将军念他们路途奔波,故而可以留他们多住些时日,也可略尽地主之谊。”
董卓死死盯着刘晔,双手按在身后座椅的横木上。
片刻之后,他这才冷冷开口,“好,避过此事不谈,此次天子迁都长安,皇甫郎将如何看待此事?”
刘晔笑道:“皇甫郎将自然是支持的很,天子能架幸长安,是我等求不来的好事。如今长安城中的官吏都盼着天子到达长安。”
董卓闻言神色缓和了几分,“先将使者带下去休息。”
有军卒引着刘晔离开。
等到刘晔离去,董卓复问道:“你们觉的此人的言语有几分可信?”
依旧是郭汜先开口,“想必是那皇甫嵩怕了相国的威风,这才派人前来求和。此人的言语倒是有几分可信。再说,即便那皇甫嵩真的有诈,以咱们凉州兵马之锐,他皇甫嵩再是有阴谋诡计,相国也可一举破之。”
有他开口,其他诸将也都是开口应和。
董卓无奈的摇了摇头,此时才想起李儒的好处来。
不过他转念一想,郭汜所言也有理,区区皇甫嵩,还真不被他放在眼里。
他这才笑了笑,望向郭汜,“阿多,过几日你去探探此人的口风。”
…………
刘晔被安排在一处宅院里,宅院倒是不差,只是外面布满了看守的凉州士卒。
刘晔对此倒是傍若无事,对站在他身后的年轻人笑道:“子龙啊,无须如此拘谨,且坐就是了。如今此地安全的很,只怕就算是我想死都不是件容易事。”
站在他身后的正是当日随他一起前往长安的赵云,贾诩命他护卫刘晔的周全。
赵云面色有些古怪,只是他性子素来严谨,不曾开口询问。
刘晔见他欲言又止,笑道:“是不是想问为何会如此?”
赵云点了点头。
“其实简单的很,董卓此人心思阴沉且暴横,若是换了旁的时候,只怕他早就命人将我扔入油锅之中了。”
“可如今这个时候,东面有雒阳城中的关东联军虎视眈眈,西面又有长安的皇甫嵩态度暧昧不明。如此局面之下,即便残暴如他董仲颍,也要忍耐心性,不敢轻动。”
赵云开口问道:“只是刘君为何要来做这个使节?如今皇甫郎将既然已经应下要与关东诸侯一起起兵,到时只要东西夹击,将董卓困在潼关也就是了,即便他插翅也难逃。刘君为何要自涉险地。”
刘晔笑了笑,“子龙以为这潼关如何?”
赵云想了想沿途所见,山高谷深,林木横生。
“是天下间少见的险要之地。”
刘晔点了点头,“不错,潼关险峻,在其以东的函谷关也不在其下。如今两处雄关都掌握在董卓手中,加上他手中的凉州铁骑,即便关东联军与皇甫将军左右夹攻,要攻陷这两关也绝非易事。到时即便能攻陷两关,只怕也要赔上不少兵马。”
“所以我此行的目地,便在于此。”
此时有门口的仆役来报,董卓麾下将领郭汜来访。
刘晔便令人将此人请进来,他转头对赵云笑道:“子龙,看来咱们等的人到了。”
不久之后,仆从引着郭汜走入后院,赵云退了出去。
刘晔笑道:“郭君来访,此地寒酸,若是招待不周,还请郭君见谅。”
郭汜也是笑道:“我本就是沙场武夫,哪里有这么多讲究,今日是受了相国之命,特意来探望刘君,不知刘君在此地过的如何?”
此时有仆从给二人送上酒水,两人边饮边谈。
“此地倒是不差,比起长安也相差不大,只是想必这安宁长久不得了。”
饮酒过半,刘晔似是有了些醉酒意,言语之间满口酒气。
对面的郭汜也是一脸醉意,言语之间有些磕磕绊绊,“刘,刘君,说的哪里话。潼关乃是天险,又有我凉州大军在,就算是那关东联军攻到城下,也能要他大败而归。”
刘晔笑着摇了摇头,“郭君此言差矣,当初虎牢之险,又岂在潼关与函谷之下?还不是被诸侯联军破关而入?如今董相国虽然有大军在手,可之前几次大败,兵威已去,若是真的对上诸侯联军,又能有几分胜算?”
“再者,若是诸侯联军围而不攻,待军中粮尽又如何?若是不得虎牢与雒阳还好,如今他们得了虎牢与雒阳,如何还能甘心放弃,即便是要紧牙关也会撑下去的。”
郭汜目光微微一凝,只是还是一脸醉态,“刘君说的太过了些,只要相国迅速入主长安,到时西接凉州,那是我等的起家之地,天高海阔,难道关东诸侯还敢追到凉州不成?”
刘晔笑了笑,“自然不能追到凉州,只是董相国要退到长安,这潼关总要留下一支军马把守,想必留守之人定然要是董相国的心腹爱将。”
他稍稍停顿,打了个酒嗝,“只是不知这个心腹爱将会是何人。”
“相国手下勐将如云,自然不缺守城之人,来,饮酒。”
郭汜连连劝酒。
刘晔饮酒了几杯之后爬趴倒在桌上,片刻之后,鼾声如雷。
郭汜站起身来,摇晃着告辞离去。
等到出了宅院,郭汜眼中的迷茫逐渐散去,露出一股久经沙场的锐利。
看来还是要回去与他夫人好好商量一二。
而宅院之中原本鼾声如雷的刘晔忽的坐起身来,抬手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水。
他自饮自酌,自言自语,“真是无趣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