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解忧而来?”李焉一愣,“我有何忧患需要你帮我来解?为何我不知?”
“在下来了高柳已然有些日子,听县中人说了不少李县君的事迹,知道李县君是个难得的好官,不想李县君遭祸,故而特地前来为李县君分忧。”高顺笑道。
“方才李县君已然听过张义所言之事,不知县君打算如何应对?”
“原来你是为方才之事而来。”李焉了然般的点了点头,“方才之事我已然记下了,自会叮嘱县尉加强县中的戒备,对城中之事看严一些。高柳坚城,即便鲜卑来袭,想来也无甚可怕。”
他倒不是信口胡言,而是确是打算如此做。他虽不通兵事,可也知道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高顺却是摇了摇头,“李县君想的自然不差,只是事情却并非像县君想的那般简单。县君自上任以来,可曾组织过县中县卒演练过兵事?”高顺问道。
“自然演练过,每年各亭之中皆有练兵。”李焉笑道。
“那不知李县君以为县中之兵如何?”高顺再问。
李焉本是中原读书人出身,不知兵事,只知训练之时那些兵卒看着颇为雄壮,他稍稍迟疑后道:“县中之兵颇为雄壮,想来打起仗来也应当是好手。”
“李县君不知兵事。”高顺摇了摇头,“顺在县中呆了几日,那些县卒只是看起来壮硕罢了,可再是强壮的牛羊终究是牛羊,若是遇到了勐虎便要一触而溃。李县君若是打算任用他们来守城,反倒是拿全县之人的性命当做儿戏了。”
李焉沉默无言。
他其实心中对县卒的战力到底如何心中也是摸不清虚实,只是他此时除了依靠县卒之外也无旁的法子。
高顺自也看出了他的迟疑,笑道:“所以顺这次便是为李君相助李君而来。”
李焉重新打量起这个眼前之人,问道:“你能如何助我?”
高顺笑道:“凭我孤身一人自然做不成什么事情。可我并非孤身前来,与我同来者还有不少我的生死兄弟,至于他们的本事如何?李县君可稍等片刻就是了。”
两人就这般坐在屋中等待,片刻之后,看门的仆人自门外飞奔而入。
“县君,县君不好了,西城城门处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伙强人,厉害的紧,守门的县卒不是对手,如今西城城门处已然被这些人占据了。县尉带人攻了几次,反倒是被这些人打的大败,县尉也被这群人捉住了。”
李焉看了高顺一眼,高顺则是朝着他点了点头。
李焉叹了口气,看来此人确是来帮他的,不然若是这高顺真是鲜卑人的同党,此时只须大开城门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县中防守之事就交托给高君了。”
“只是若是鲜卑真的来袭,不知高君有何打算?”李焉笑问道。
“李县君安心就是了,只要鲜卑人敢来到这高柳城下,定然让他们有来无回。”
…………
自打当日张飞与吕布合军之后,两人这几日已然联手对付了数支落单的鲜卑游骑,于边境处铸起了不少京观。
他们二人虽然骁勇,可手下之人到底少了些,对付落单的鲜卑人绰绰有余,可要对付那些人数众多的鲜卑人难免要显的有些吃力。
他们沿路而来,却是离着高柳城越来越近。
并肩作战,两人都对对方多了不少了解。
吕布自然是感慨刘备手下人才之盛,先有那个红面关羽,又有这个环眼张飞,武艺都未必在他之下,这张飞用起兵来喜好用险,偏偏又对地利所知甚详,沿途之上他们有几次能轻松歼灭鲜卑人,就是多亏了张飞善用地利。
吕布有此感慨,张飞自然也有所感慨。
这吕布不谈心性如何,一身武艺着实厉害,而且此人极擅运用骑兵,擅长抓住时机临阵突进,只怕极少有人能抵挡。
所以如今两人虽是有些惺惺相惜,却也同样是有些相互忌惮。
“玄德能有你和关羽相助,倒真是天大的幸事。”
这一日他们在行军之时,吕布凑到张飞的马前笑道。
张飞闻言转过头来,笑道:“奉先此言差矣,非是兄长的幸事。我与二哥遇到兄长,是我二人的幸事。若是没有刘玄德,也不会有今日的关张二人。”
吕布笑了笑,忽然道:“我听闻如今玄德在雒阳城外的缑氏山上深居简出,你在边境做下这般大事,只怕要对玄德在雒阳之事有所影响了。”
“事到临头,终归是躲不得的。”张飞笑道,“况且若是兄长在此,定然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
吕布闻言一笑,不在再多言。
他忽然想起当日在河内之时与刘备和关羽的那次相见。
所谓情义这种东西,历来都被他们这些并州“野人”当做枷锁。
有情义便会让他们像个人,可他们本该是咆孝于荒原之上的野兽。
他打量了魏续侯成等人一眼,若是日后他真的到了危难之时,不知身边之人还有几人会跟在他身后?生死之际,这些人说不得还要在他身后刺上几刀。
吕布摇了摇头,晒然一笑,不再去想此事。他自家就是这般人,又如何能去强求旁人。
张飞忽的勒住马,原来是不远处有一骑飞驰而来。
许是昼夜兼程的缘故,那马跑到一半时一个前扑便已然跪倒在地,马上的骑士自马上翻滚而下,一时之间竟是不能起身。
张飞赶忙下马将此人搀扶起来。
此人正是当初张飞派往城中报信,此时又赶回来报信的张义。
张义大呼着喘了几口气,这才将在高柳城中之事与张飞等人详细说了一遍。
“高顺?”张飞皱了皱眉头,自家兄长确是在信上提过此人,只是为何他会出现在高柳城中。
“原来高顺在高柳城中,如此说来咱们的胜算又大了不少。”吕布笑道。
“奉先何意?”张飞问道。
吕布笑了笑,“益德是不曾见过高顺练出来的那一支步卒,我在河内之时可是看着眼热的很。”
而吕布口中那支步卒,名为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