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刘玄德第一百二十一张章 斩敌头颅,且铸京观(二)(5k)
幽并边界,张飞等人所在被屠村庄的不远处。
一支约莫百人之数的鲜卑游骑正在休歇,皆是颧骨高起,披头散发,衣甲都带着不少血迹。
他们在边境做出如此大的事情,此时不急着离去,反倒是在此处休歇了起来。
若是在当年,汉之边军强盛,哪怕只是闻名就足以让他们闻名而退,如何敢如此放肆。
只是檀石槐统一鲜卑之后他们连年入寇边境,这才发现了一个事实,大汉边军,原来远远不如当年了。
莫说是出城与他们野战,即便是被鲜卑人兵临城下,那些汉军也只敢瑟缩在城。
“须卜百夫,这次咱们会不会做的过分了些。”一个披着皮甲的鲜卑游骑望向自家头领,小心翼翼道。
为首的汉子五大三粗,此时正坐在一块圆石上仔细擦拭着手中还带着些血红的大斧。
此人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咧嘴一笑,“贺赖不必担心,檀石槐大汗确是说要咱们多多的掳掠人口。可如今咱们深入敌人腹地,要将那些人带出去自是不可能,只能杀了了事。也能算作军功嘛。”
“丘敦千人长这次派咱们出来是为了探查附近的敌情,俺觉得咱们是不是要先回去禀报此处的情况?不该贸然在此处停留。”那鲜卑汉子又道。
须卜干吐了口气,有些不耐烦,“贺赖原,你怕什么!这附近的汉军若是真有本事,如何会让咱们连屠数个村庄?如今的汉军不过是病老虎而已,即便是有不怕死的寻过来,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提起屠戮村庄之事时,他摸了摸嘴角,“不过这汉家的女子确是要比咱们鲜卑的强上不少嘛。”
…………
距离他们休整不远处的一处密林中,张飞等人也在商议对策。
“三爷,打探清楚了。这些鲜卑人大约有百人之数。”周冲自不远处飞马而来。
张飞闻言点了点头,如今他身边只有随他出塞的三十余骑,方才派了数骑留在原地护卫张世平。
他总不能让张世平这个文弱之人真的随他上阵杀敌,若是让他跟来,反倒是成了一个累赘。
虽说如今身边之人都是他在幽州之时挑选的豪壮勐士,可鲜卑之人历来擅弓马,他手下这些人若是捉对厮杀,能够一对一取胜已然算是不差了。
张飞拿起一块石子在地上排布起来,他指了指其中一处,“我记得出来之前我曾命你们调查过附近的地形。如今咱们所在的是此处,以他们如今的行军路线来看,他们应当是要去往高柳附近。”
“三爷说的不差,看样子他们确是要赶赴高柳。”周冲点了点头。
这些年他们屡次外出塞外贩马,于边境和塞外的地形自然是一清二楚。
张飞笑道:“他们做下如此事情,不曾立刻逃离,反倒是还想朝着内部深入,这是为何?”
周冲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三爷是说此时还有旁的鲜卑兵马。”
“咱们派去给高柳县中送信的人可曾回来?”张飞忽然道。
“按理说以他的脚力早该回来了,只是如今却还没有消息。”周冲应道。
张飞沉默片刻,指了指地上画出的简略地图,“他们若是要去高柳,这一处却是必经之地。”
“此地地狭,只能容数骑并行。咱们若是在此从后袭之,即便这些鲜卑人兵多也无用处。”
想到此处,张飞也是叹了口气。
可惜他手下兵马太少,不然只要派轻骑潜行,去到前方,前后阻隔,定然能叫这些鲜卑人一个都逃不掉。
…………
接连几日,张飞等人都坠在这支鲜卑骑军身后。
这一日,他们终于来到了那处选定的奇袭之地。
“百夫,我看此处地形颇为狭隘,咱们还是小心一些,不如我留下在后面断后?”之前那个给须卜干提建议的十夫长贺赖原道。
须卜干摇了摇头,笑道:“以那些汉军的本事和胆量如何敢来此处?你只管放心跟着我就是了。我知道你出身落魄大族,有些谋略,想要立些功劳。只要老老实实的跟着我,自然有你立功的机会。”
贺赖原不再言语,他跟着须卜干时日已久,自然清楚此人的为人,性狭且妒,残忍嗜杀。
如今此言已然是对他的警告,若是他再说下去,即便同为鲜卑人,只怕此人也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贺赖原叹了口气,如须卜干所言,他确是出身衰落的鲜卑大族,这次从军也是为了重振家族的声威,谁能想到竟然会屈居在须卜干这个莽夫之下。
只是虽然须卜干嘴上如此说着,可临行之时却是又寻到了贺赖原,让他在后殿后。
贺赖原心中冷笑此人的色厉内荏,只是到底没后多说什么。
此时须卜干一马当先而行,百余鲜卑骑兵随在他身后。
更后方,贺赖原带着数人断后而行。
此时早已在后等待多时的张飞带人自后呼啸而至,虽说有人断后有些出乎了张飞的意料,只是事到如今,想要他们退回去却是绝不可能。
如今之计唯有速杀断后之人,然后衔尾追杀,那些鲜卑人自会阵脚大乱。
世上自然不曾真的有可敌万人的万人敌,所谓万人敌,无非是在战阵之上如箭失一般,能刺穿敌营,鼓舞士气罢了。
此时本就留意后方的贺赖原早已看到身后烟尘四起,他连忙大喝一声,“敌袭。”
只是他此言刚刚出口,已然有一个黑大汉子杀到了他近前,手中还拎着一支造型颇为古怪的长矛,那人轻蔑的扫了他一眼,随手一矛朝着他刺来。
贺赖原的本事算不得差,在这支鲜卑游骑之中也只是比须卜干弱上一线。
只是此时面对此人这一矛他刚刚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长矛正欲抵挡,却不想那人手中的蛇矛竟是如灵蛇一般刺出了一个极为诡异的弧度。
张飞手中的蛇矛竟是从他长矛与手的空隙之间沉了进去。
下一刻,张飞手上发力,力道之大,竟是直接将贺赖原手中的长矛震飞了出去。
而在贺赖原正在愣神之际,两马交错,张飞一个直刺,直接将其挑起在蛇矛上,接着他一个横扫,将贺赖原自长矛上甩了下去。
之后张飞也不停留,直接策马从此人身上践踏而过。
他的目标本就不是此人,他们盯着这支鲜卑游骑已然有了数日,自然知道这只骑军的首领是在最前方的须卜干。
贺赖原被张飞挑落下马时还有一口气在,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何突然之间便会如此。
他这么多年谨小慎微,做了各种复兴家族的准备,谁能想到今日竟然会死在这个小地方,死在这个不知名的小人物手中。
在他原本的想象之中,日后等他复兴了部族,是要与大汉那些名将对阵的,他的对手本该是段颎,是张奂那些名闻天下的大汉名将。
只是不等他多想,张飞身后的骑军已然是从他身上碾压而过。
他所有的野心与梦想,全都消散在了滚滚烟尘之中。
他自然更不会知晓,今日这个斩杀他的无名之人,日后在天下的名头会胜过段颎等人,成为边塞之人提之色变的王之双翼之一。
此时在前的须卜干自然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不过是等他转头的片刻功夫,却见到身后原本断后的贺赖原已被人斩杀。
为首的那黑大汉子尤为勇勐,左右冲突之间竟是无人能近得他身,而他见到的,刚好是张飞挑杀贺赖原那一幕。
须卜干心惊胆寒,他自然知道贺赖原的武艺与他只差一线,若是真的以命相搏,其实说不好会鹿死谁手。
而以贺赖原的武艺,竟是在此人手下撑不过一合,如何能不让他心惊胆寒。
他也不是只知厮杀的莽夫,武艺不如此人,他们此时唯有的便是在人数上占了些优势,只是偏偏此处地狭,他们虽是人多势众,却是无处着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