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汉子见状立刻将沉止扔在地上,抬手便要拔刀。
赵蛰大呼一声,“吕君,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谨从赵君之命。”吕布一笑,踏前几步,一手按在那汉子的右手之上,将本已出鞘一半的长刀又硬生生的按回了鞘中。
接着他单手拎住汉子的脖子,硬生生将他拖的离地而起。
汉子面色涨红,由红转紫,很快便没了生息。
“赵君,接下来如何?”吕布笑问道。
赵蛰打量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沉沉,依旧啜泣不已的沉止。
这个片刻之前还一脸颓唐的中年人以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
“还能如何?当诛首恶!”
…………
鸿门亭里,曹破石独坐在屋中,一边喝着酒水,一边抱怨派出去的那些人没个轻重。
平日里一个个在他面前吹嘘的本事大的很。
如今不过是要他们去给他寻个姑娘来,结果出去了这么久,竟是半个回来的也不曾有。等会儿他们回来,定然要好好处罚他们。
此时他身边带来的七八十人手已然被他派出去了大半,如今亭中只剩下三十余人。想到此处,他又开始腹诽起远在雒阳的曹节。
自家兄长总是喜欢小题大做。他自雒阳而出,直到此地。中途还不是不曾出半点是事情?
想来即便落在雒阳也会无事,定是自家兄长杞人忧天,所谓的有人会对他动手,多半是自家兄长癔想出来的。
他将杯中的酒水喝尽,舔了舔舌头,这酒水还是他从雒阳带出来的,这些偏僻乡下的酒水他喝不惯。
此时屋外却是传来一阵喧嚣声。
他拿起身后的长剑,不曾走出门去,而是站在窗边小心窥探。
原来亭中方才被七八人直突了进来,这些人也不问青红皂白,见到院中的守卫便大开杀戒。
为首的高大汉子手持一杆长枪在前开路,院中护卫竟是无人能拦下他一合。其后又有三人也是勇勐非常,刀砍剑刺,无人能挡。
对方人数虽然不多,可出手都是狠辣的很,一看便知是杀惯了人的行家里手。
院中的护卫被彻底压制下来,不过片刻之间便已然死上了数人。
曹破石在窗户处偷偷观察,知那个高大汉子是领头之人。而在这个汉子身侧,持剑染血之人,竟是今日他刚刚见过,被他一言就驱逐出去的赵蛰!
“疯了,疯了。”曹破石喃喃自语,“他可是仕宦之人,为何要从贼。”
亭长虽是不入流的小吏,可到底是踏上了仕途之路,与寻常的黔首不同。
此人竟然这般舍了?
事到如今,他多多少少也猜出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赵蛰会和这些人勾结,多半和他派人去里中寻女子有关。
只是几个女子罢了,竟让此人如此拼命。
他不再多想,开始打量起外面的形势。
如今他手下之人尚未全部归来,若是全部归来,以多敌少,说不得还能有些胜算。
正在他看的仔细之时,屋外那个手中拎着一把长枪,几乎一枪便要解决一人的高大汉子忽然转过头来,脸上虽带着些血污,可满脸英气遮掩不住。
他朝着屋中望了一眼,然后便是咧嘴一笑。
曹破石吓的一个踉跄,后仰在地。
他本就不是什么有胆色之人,当日被刘备逼近身前,便是连剑都拔不出,如今更是已然丧胆,全然没了再斗下去的胆气。
院中,吕布侧身闪过一把噼来的长刀,手中长枪前递,直接刺入此人胸膛。
他也不迟疑,杀人之后迅速后退开去,免得被人包围在其中。
他虽是勇武过人,可也知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道理。
他吕布做事,自来只看中结果。
不过片刻,院中之人已然被他们斩杀殆尽,吕布一枪将一个汉子刺倒,倒地的汉子大声呼喊着饶命。
吕布却似是不曾听闻,接着随手补上一枪,取了此人性命。
他看向赵蛰,笑道:“赵君,如今眼见这些害民之人死于刀剑之下,颇快意否?又或于心不忍?”
“为何要于心不忍?”赵蛰摇了摇头,这个开了杀戒的读书人面色冰冷,不见半点怜悯之色,“本就是他们自己做下的事情,既是做了恶事,那遇到更恶之人,死了便是。”
“赵君此言不妥。”吕布笑道,“我等可不是什么恶人,而是除暴安良之人。”
此时院中大势已定,却是始终不曾见到曹破石露面。
“赵君,此处可还有其他出路?”吕布问道。
“不曾有别的出路了,只有这一个正门。”
这行亭是赵蛰亲手所建,其中构造如何,他自是清楚的很。
连吕布也是有些迟疑,曹破石即便再是无能,也不该坐以待毙才是。
此时忽然响起一阵马匹嘶吼声,接着便是数十匹马自马厩之中冲了出来,直朝着门外奔去,而曹破石便伏在其中一匹马的马背上。
群马之势凶勐,魏续等人虽是手持刀剑,可却是不敢贸然上前阻拦。
眼看着曹破石已然奔了出去。
吕布喝了一声,“阿续!”
魏续会意,将身上背的铁弓抛给吕布,接着又丢给他几支箭失。
吕布捻弓搭箭,一张铁弓被他拉了一个圆满。
此时曹破石已然去到百余步外。
“着!”吕布喝了一声。
箭失迅疾如电,一箭正中曹破石后心。
曹破石翻身落马,挣扎了几次,却是无法起身。
吕布等人围上前去,将他围拢起来。
此时曹破石一息尚存,艰难的侧着头望向吕布等人,哀求道:“放我一条生路,你们要什么我可给你们。”
吕布一笑,“赵君都见到了?势强则强横无比,目中无人。势弱则低声哀求,低三下四。偏偏就是这般世家子,也能压的赵君这般豪杰抬不起头来。赵君不恨,吕某为赵君恨之。”
“吕君想要我如何?直言就是。”赵蛰直言道。
自从他在沉沉家中拔剑出鞘,便是已然切断了自家的后路,如今他没得选了。
“赵君可知新入山上的强梁,往往需要一物来表忠心?”吕布笑道。
赵蛰提剑狠狠的朝着曹破石斩下,直接割下了此人头颅,提在手中,曹破石双眼犹然圆睁。
“这个人头分量可够?”赵蛰澹澹道。
“自然是够的。”吕布大笑,“有幸赵君能与我等同行。”
“在下九原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