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球的驻地之外早已熄了灯火,暗夜之中,昏暗一片。
那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如重重鬼影一般,朝着驻地靠拢而去。
驻地之中饮酒做乐之声未停,不断从中传出。
只是等那些尾随而来的黑衣人终于靠近,准备突入其中,杀其中的护卫一个措手不及之时,整个驻地里的灯火突然亮了起来。
一时之间,原本漆黑如墨的夜里竟是亮如白昼。
由黑暗至骤然光明,那些黑衣人不由得一阵陷入恍惚。
就在此时,驻地之中,弓弩尽出。
霎时之间,一阵箭雨从天而降,袭向那些尚无准备的黑衣人。
黑衣人不曾想到会有此招,不少人都来不急躲闪,被驻地之中射出的暗箭所伤。
等到这些人重新整顿好阵容之时,驻地里已然有人带着蹇球的护卫杀了出来。
黑衣人虽是仓促迎战,可显然平日里训练有素,一时之间双方倒是勉强僵持了下来。
苦战良久,难分胜负。
只是随着驻地之中第二批人的出现,僵局逐渐被打破。
第二批人显然与第一批人不同,虽是甲胄武器不如第一批人,可杀法极为蛮横,即便是拼着自身中刀,也要砍一刀在对方身上,就像这身家性命全然不是自己的一般。
完全是与敌同归于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数。
尤其是为首的三人,最为勇猛,所过之处如虎入羊群,将黑衣人杀的节节败退。
关羽突然望向不远处的林中,那里出现了一个他们之前见过之人,正是当日他们见过的那个大髯汉子。
汉子也见到了他们,朝着他们靠了过来。
他笑道:“看来你们也是为了蹇球的头颅而来,如今看来咱们的目地倒是一致了嘛。你们的酒水不差,想来人也不差。”
刘备正想开口,一直死死盯着前方战场的高顺却是先开口,“他们不是河内人,他们用的是并州人在战场上常用的战法。”
高顺长在并州和河内接壤之处,对并州战法自然熟悉。
悍不畏死,以命搏命,正是并州人最常用的打法。
“如此说来这些人的打法确实有些像边地战法。”刚刚凑过来的大髯汉子也是点了点头。
“并州人吗?”刘备揉了揉额头,好像有些头痛,只是希望事情不是和他想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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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战场上,大战已经落入尾声。黑衣人人数上本就是劣势,加上又中了敌人的计策,两相叠加,自然很快就败下阵来。
只是这些人却极为顽强,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依旧是没有一人转身逃窜。
此时从驻地之中冲出来的护卫们手持刀枪,已然将黑衣人首领团团围住。
此人倒也是个烈性子,见事不成,手中长刀调转,自刎而死。
带领那群并州人冲出来的三人之中,有个头裹赤巾的汉子上前一步,割下了黑衣人的头颅。
此人招呼一声,在外面的驻守之人开始返回驻地。
“徐兄弟也要和我们同去?”刘备笑问道。
“这是自然,我本就是为此而来。”大髯汉子笑道。
“还有,其实某不叫徐谓,我本名徐荣,字子厚,辽东人。谎报姓名,倒是多有得罪。我之前在辽东时受过李老不少恩惠,至今未报,这次本是为求官而来。本想拜访李老,不想却是得知李老死于奸人之手。”
“这才想着前来取了此人首级,李老的酒水我在辽东时不曾少喝,所以当日喝到那酒水,我就知你们也是同道中人。”
“同道中人,那便同行。”刘备笑道。
刘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原来是徐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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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裹赤巾的汉子提着黑衣人首领的人头,给身侧的两人打了个眼色,拎着人头径直朝蹇球的帐篷走去。
内门处,早已有一人等候。
此人身高九尺,虎背熊腰,双肩抱拢,面似傅粉,偏偏眉目英挺,一眼望去英气十足。
此时他望着走来的赤巾汉子,扯了扯嘴角,桀骜之气十足。
“阿续,你也太慢了些,让我好等。”高大汉子开口笑道。
头戴赤巾的汉子名叫魏续,方才与他一起带领那些并州边境之人的则是宋宪和侯成。
几人连同眼前这人都是并州人。
魏续气笑道:“那些黑衣人顽强的很,对付起来哪里有那般容易。要不是咱们提前用上了计策,只怕这次兄弟们也会有不少伤亡。你以为谁都是你吕奉先?”
高大汉子姓吕名布,字奉先,出身并州九原,正是并州的久战之地。
吕布笑了笑,随手接过魏续手中的人头,“早就和你们说过,能用手段就用手段,又不是武夫与人对决。何必白白浪费性命?再说即便是武夫对决,该用手段还是要用的。能用一成力气解决对手,又何必用十成?”
“嘿,你这个最勇武之人却偏偏是最不喜欢用武之人,日后不知会有多少人对你头痛。”魏续也是笑道。
眼前的吕布明明武艺高强,却偏偏最是不喜欢用武力解决事情。
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那句能用一成的力气做成的事,就不要白白浪费十成的力气。
吕布将手中的人头掂了掂,满意的点了点头,“侯成他们准备的如何?那些护卫要早些解决。等会儿动起手来就要万无一失。不然我能活着出去,你们就未必了。”
“虽然你说的是实话,可你说话总是这让人厌恶。关系身家性命的事情,他们自然不会马虎,你放心就是了。”
魏续撇了撇嘴,吕布言语总是让人听起来这般刺耳,只是在其实力之下,偏偏又似乎是理所当然。
“实话总是伤人嘛。”吕布起身,朝着里面走去,“侯成好饮酒,我也是怕他们耽误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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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地中央留出来的空地上,蹇球不断用手中的酒杯磕碰着身前的木案,皱着眉头,显的有些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