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接着对芬格尔说。
“给她收拾一下吧。”
说完便递给拉着芬格尔走到黑姨的床前,打开床边的床头柜,里面有一张儿童涂鸦,上面画着一座很长很长的独木桥,独木桥的下面是一团黑色,黑色里还点有两点黄色。
独木桥上有一只大狗用身体围着一只小狗和一只小羊,它们眯着眼,嘴角上扬。
老唐把儿童涂鸦往里挪了挪,涂鸦的下面是一大袋乳胶手套,从中拿出两双乳胶手套,并且递给芬格尔一双。
黑姨似乎感受到小羊面具的靠近,开始用虚弱的声音打探起八卦来。
“小羊啊,你最近和小风关系怎么样,咳咳……”
没说一会,黑姨便开始剧烈咳嗽,那虚弱的咳嗽声让收拾东西的芬格尔感觉她随时都会咽气,芬格尔赶紧扶起黑姨。
扶起黑姨的时候,黑姨身上的黑袍与白色床单极其不整齐地粘合在一起,芬格尔稍微花了点精力才完全分开黑袍与白色床单,被分开的白色床单上有着大量颜色深浅不一的青灰色污渍。
黑姨很轻,芬格尔单手就能撑住黑姨的肩膀,感觉像扶着挂着两个衣架的撑衣杆,很难想象里面居然裹着一个成年女人。
芬格尔隔着黑袍用手小心翼翼地拍打黑姨的背部,手上传来凹凸不平的硌手触感像是摸到了黑姨的脊骨,他有一种感觉,自己稍微用点力就会让黑色长袍里的女人断成两截。
等到黑姨的咳嗽声弱了下去,芬格尔才停下手来,让黑姨的身体慢慢躺下去。
芬格尔在黑姨躺下去时,发现黑袍周围慢慢渗出黑色液体,味道刺鼻,芬格尔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与黑姨接触过的地方也全是黑色液体。
“别怪阿姨啰嗦,实在是阿姨坚持不住了,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周围的医疗仪器我都让猪先生撤走了。”
黑姨说的很慢,声音很小,芬格尔勉强能听清她讲的话,他就这么一边听着一边蹲下身去捡起地上那些大小不一的药瓶子。
老唐倒是听不懂黑姨的话,虽然他很同情黑姨,但他带芬格尔来收拾东西只是为了在猪头那里留个好印象,到时候如果猪头想对自己不利,也要考虑黑姨的面子,从小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他,很轻易就能看出,黑姨在这座天桥的地位,不低。
“我可不想在女儿心里的最后一面是身上插满管子的样子,那多难看。”
黑姨说完一句就要停下一会,喘上好几口才能继续说下一句。
“就多听我多啰嗦两句吧,你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又肯为小风吃苦,小风也挺照顾你的,在阿姨心里你们是天生一对,可别千万错过了。”
在芬格尔和老唐的劳作下,脏乱的药瓶子很快就被清理到一边,老唐用垃圾袋将瓶子套起来,往天桥的栏杆外抛下去。
“今天挺热闹的啊。”
饭店老板抱着小女孩出现在芬格尔与老唐身后。
小女孩双手握着一个装着银色液体的玻璃瓶。
感知到饭店老板的到来,黑姨向饭店老板打着招呼。
“猪先生来了啊。”
饭店老板将小女孩放了下来,小女孩抱着药瓶跑到床边。
“给你送药。”
“我都这样了,就别在我身上浪费了吧。”
“别这么说,过几天小风回来了,还得带您和您女儿去游乐园呢,你可得养好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