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是有些阴森,若是换做普通人,也许还没走上几步,就已经被吓得失去一半的胆气了。
按照老伯的指引,楚笑烦很快就确认了郑家的所在。
围院的土墙上满是斑驳的雨水痕迹,破烂不堪的木门上,依旧残留着当年官府贴下的封条,楚笑烦轻轻推动木门,一层厚厚的灰尘夹杂着腐烂的木屑陡然滑落。
一时间尘土飞扬,令人窒息的细密尘埃,飘飘荡荡,直向楚笑烦身上扑来。
真气悄然透体而出,将烟尘尽数隔绝在外,楚笑烦走进院中,环顾四周,一副荒芜破败的景象映入眼帘。
院中杂草丛生,枯木乱长,不知如何扎根的枯枝藤蔓,顺着砖石中的缝隙,沿着残破的门窗缠绕而上,变得密不可分。
掀起木板,尘封许久的地窖终于又重见天日,那积沉多年的,蔬菜发霉的腐烂味道沸反盈天,哪怕有真气护体,楚笑烦依旧觉得双眼被熏得隐隐作痛。
抬手向地窖中渡去真气,楚笑烦很快便将陈年腐气清除干净,使新鲜的空气在地窖中充盈。
满意地点了点头,楚笑烦纵身跳入地窖,然后不到三秒又跳了出来。
那里面尽是陈酿了七年的烂菜,根本就不是人能带的地方。
考证也并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地窖中的楚笑烦仅用了一瞬便做出了决定,而后果断就跳了出来。
既然地窖不欢迎自己,那就换个地方看看。
楚笑烦又推开尘封已久的房门,进去便是厨房,映入眼帘的是在无处不在的干枯蛛网,久无人气,此地或许已近成为蛇虫鼠蚁的天然乐园。
蛛网之下,是被尘封的当年。
被织做巢穴的灶台下,放着一把看起来十分精巧的小凳子,凳子旁还有一把造型独特蒲扇,扇面很大,与市面上常见的款式不同,应该是专门用来煽动灶台的。
灶台旁的木架上摆放着一家人用的餐具,其中有几个看上去十分小巧的碗,引起了楚笑烦的注意。他想,这或许是郑瓦匠专门为几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准备的吧。
厨房后面有一张很长、很长的木桌,楚笑烦走进细看,发现这木桌经过了多次的拼接,八把高低不同的凳子,错落有致地摆放在墙角。
随手拿起一把,用真气掸去上面的灰尘,楚笑烦发现凳子的底部磨损很重,很像是锯痕,应该是经过了多次的打磨、修整。
孩子们每天都在长大,可桌子却不会跟着变化,于是郑家夫妻就通过修整凳子,让一家人始终能坐在同一个高低。
老伯说的不错,郑家夫妻是真心喜爱自己的每一个孩子。
楚笑烦闭上双眼,脑海中已经能想象到那时的画面,夫妻二人各抱着一个未长大的孩子,与几个子女围坐在一起,相视而笑,多么温馨的景象。
一家人其乐融融,无论是做什么,都是美好的。
将凳子放回原地,楚笑烦转身走进卧室,也就是凶案发生的地方。
阴沉的房间里,杂草在斑驳的血渍上肆意生长,墙皮脱落露出许多的凹凸不平。
楚笑烦注意到角落里,有一张小巧的婴儿床,上面似乎放着一些小东西。
慢慢走上前去,楚笑烦突然心中一紧,那婴儿床边的一团漆黑是如此的扎眼,如此的让人不安。
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别过头去,楚笑烦发现婴儿的床上摆满了用木头雕刻而成的小动物。
楚笑烦想起郑瓦匠的妻子是木匠出身,想必这些物件,都是她亲手做的吧,当真是一位心灵手巧的好妻子。
熊、马、兔子、绵羊、猪......
楚笑烦一一扫过,很快就从一群小动物中,发现了雕刻的最为精致的一尊。
那是一只小鹿,楚笑烦小心从床上拿起,细细掸去灰尘后,放在手心观赏。
“那孩子叫郑灵鹿,是郑瓦匠事先就起好的。这尊小鹿木雕,则是郑瓦匠之妻,在怀孕时精心雕刻的。你说,它好看吗?”
不知何时,一个人出现在楚笑烦身后。
“好看,当然好看。在我眼里,它是完美的。”
楚笑烦似乎对此人的出现,早有预料,并未觉得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