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谢行止救下了王筠,用断魂术帮她假死,又在第二日暗中帮助绿映逃跑。
萧清晏正要开口,谢行止浅笑:“你想问我为何要做这些?萧夫人当时也曾问过,我告诉她,是因我对你有事相求,救人亦是自救。”
之前谢行止便说有件事要请她帮忙,当时心烦意乱,无暇多想,但此时她忽然反应了过来。
“你是想借家母发丧,将季家五郎送出城?”
城中搜捕季月临的行动从未断过,虽然杨太后倒台,杨勋将过往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杨太后身上,可恩仇是非究竟如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要季家还有一个人活着,杨勋便会夜不能寐,辗转惶惶。
谢行止很赞赏她坦荡直言的做派,点了点头:“正是。”
萧清晏凝眉沉思,只要杨勋一日未死,季家一日未平反,帮助季家人逃脱便存在着巨大的危险。
她本来就打算在母亲发丧时,将六姐夫和孩子秘密送出城,再多一个季月临,更加危险。
“此事的确危险,若萧郎不愿,谢行止绝不强人所难。”
萧清晏徘徊踱步,却不是在犹豫,而是在想着该如何将人送出城。
半晌后,她驻足看向谢行止:“好,我答应你。”
就冲着谢行止救下母亲一命,这个忙她也必须要帮,她萧清晏从不愿亏欠任何人情,尤其是这个人。
她只愿与他永不相欠,这样,在久远的将来她才能无所顾忌。
谢行止青衫拂动,拱手郑重其事地长揖:“多谢。”
他将一个玉瓶留给萧清晏,告辞离开,转身时,他忽然望向萧清晏,意味深长:“我们……可曾相识?”
不过寥寥几面之缘,可与萧清晏相处时总让他觉得熟稔,仿佛是在与相交多年的故友相谈,毫无生疏感。
这种心意相通的畅快愉悦,他很熟悉。
萧清晏面无波澜,道:“季家出事那晚,我们见过。”
谢行止淡然一笑,转过身时,眼中浮过一抹失望,夹杂着疑惑。
不,不是那一晚,感觉或许是在更久之前,又或许是白首如新,倾盖如故吧……
谢行止当年既然能带兵立下赫赫战功,武艺自然是相当不俗的,他避过萧家所有耳目悄然而来,又乘着月色悄然而去。
萧清晏望着温柔清皎的月光洒下来,良久,轻声叹息着收回了目光。
“阿娘,他很好是不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我这样喜欢,这三年来我总是情不自禁地关注着他,一开始只是好奇,欣赏,也不想让他放弃生命,我们明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属于同一个时代,思想观念隔着巨大的历史鸿沟,可书信往来时,他总能在只言片语间理解我在想什么,不管我的想法如何古怪,他都能包容接受,好像那些鸿沟那些距离都不存在。”
她趴在棺木边,轻声地呢喃。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阿娘,我心悦他,可我不能放任自己去爱他,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她要做的事注定要与谢行止的家世身份阶级存在对立,这些对立在他们出身之时便已经存在,且不可消除。
既知没可能,她便不能让自己陷进去,免得将来为情所困,束手束脚。
现在的她还没有那么爱,那便就此及时止步,虽然也会小小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