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中,风格如旧,灰木的地板上,东坤的血迹还斑斑点点地残留其上。
狂惊修坐在大堂的主位,原本他是想让陆征坐的,但陆征只是淡淡摇了摇头,坐在了堂下,于是狂惊修只能无奈地坐在了堂上。
门外,人影未至,声却先行。
只听得“咚、咚、咚”几声脚步声,在室外的灰色石地砖上不停敲击。
陆征抿了抿手中的茶水,不久,一个粉衣女子进了门。身后带着几个随从。各个随从手里都带着一个珍贵的玉盒来。
那带头的粉衣女子,面若霞飞,鬓似流云,脸上只是淡淡地装点了几笔彩墨,并不算特别精致,但加上了她那一双静水留情的眸子,便是千年不动的木头,怕是都会被勾去了魂魄。
这粉衣女子想来便是秦无雅了。
狂惊修原本黑沉着的脸,看见了那秦无雅,都是缓和了几分。秦无雅的眼神环视了大堂一圈,在狂惊修的脸上,颇一留神,眉眼间浅浅一笑。狂惊修面色便带上了几分红意,体内的灵气开始动荡起来。
竟然有几分抑制不住的架势,但狂惊修似乎不自知,眼光有些呆了,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无雅看着狂惊修的模样,不禁一笑,转头,又看向了陆征。陆征抬眼,只是和秦无雅的眼神轻轻对了一眼,便移了开来,淡淡地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这让秦无雅的眼中不禁流露出几分好奇神色。
陆征感受着秦无雅周遭不住流露出的灵气,又看了看堂上的狂惊修,叹了口气,手中灵气稍运,裹挟着手中的茶杯,往桌上轻轻一放。
一股无形的灵气,随着茶水落下的动作散了开去,秦无雅散布在空中的灵气,像是摧枯拉朽一般纷纷散开。
“狂堂主,请客人坐下喝茶,可好?”陆征微微笑道。
狂惊修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茶叶是陆征带的二品灵叶,有清心的功效。
秦无雅的实力并不比狂惊修弱,再加上其灵力同狂惊修一般,是火属,不过狂惊修的火属灵气为阳性,本来就易躁,加上实力未恢复完全。被秦无雅的灵气一引动,自然就着了道。
秦无雅低低对着狂惊修行了一礼,轻声说道:“合欢宗秦无雅,见过同悲堂堂主,还有……”她的眼神朝着陆征看了一眼,一笑,说道:“小女子参见魔子。”
陆征看着秦无雅,她身上的灵力也是特殊,应该是练了《姹女攻》的缘故,其身上的内力流转,自然发散其外。不过此行应当只是试探,没有动用真格。
狂惊修自知道着了秦无雅的道,而且还是在魔子的面前,甚是觉得没有颜面,只是冷哼一声。
秦无雅也不生气,盈盈起身,说道:“合欢宗与同悲堂先前颇有误会,如今前来,是来谢罪的。”
狂惊修看着秦无雅,脸色一沉,说道:“谢罪?秦宗主可只是嘴上提提,我可没看见实处。”
秦无雅一笑,挥了挥手,其后几人把手中的盒子打开,秦无雅说道:“这些是小女子我的心意,分别是四品丹药天星丸,五阶灵药灵首乌,五阶灵药徐秋花,还有下品的灵器一件。”
狂惊修听到秦无雅的报的礼,心中不禁一怔,没有一件是寻常的凡物,其中最宝贵的还要是那下品灵器,自己所用的灵器也不过是下品,整个同悲堂当初极盛状态下,也就不过有一件中品灵器和两件下品灵器,这秦无雅随手拿来一件送人,真是气魄至极。
但陆征却没有说话,手中轻摇折扇,目光却是看到了秦无雅没有打开的最后一个玉盒,眼神轻眯,笑着问道:“秦宗主,那最后一个玉盒却不打开,莫非是什么嘴珍贵的宝物不成?”
秦无雅轻轻一笑,似乎就等着陆征而这句话,说道:“这个玉盒里的东西,可以说是一文不值,但确实代表了我合欢宗的最大诚意。”
秦无雅轻挥玉臂,身后的盒子打开,狂惊修的眼神也顺之望去。
其中血液留出,腥味弥漫,狂乱的黑丝在其中交错,缝隙中留出鼻眼来。竟然是一个女子的人头。
秦无雅冷声说道:“孙欢,身为合欢宗长老,私通外教,扰乱魔教秩序,人证物证确凿,处以凌迟斩首之刑。”
狂惊修的眼神一凝,秦无雅继续说道:“我听闻狂堂主已然抓住了奸细,我合欢宗自然也不能落后,对吧?”
陆征看着秦无雅的笑容,心中一沉,想道:这秦宗主不仅消息灵通,手段倒是也狠辣,且不论身为四阶丹药的惑心丸如何从合欢宗流出,光凭这私通秘信,便是不可能不让秦无雅知晓,恐怕是事情败露后榨干属下的剩余价值罢了。
陆征悄悄磕了一颗丹药,手中灵气忽转,染上了一层红芒,一招手一道火光在那人头的玉盒中燃烧起来。
这一举动倒是让秦无雅一怔,随后心中不禁产生了与狂惊修相同的疑惑:先前他打断自己施法用的是水属灵气,怎么此时又成了火属,难道是灵乘相侮体?
拥有灵乘相侮体质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废物,另一种是极致的妖孽。秦无雅看着陆征,她原本不怎么相信江湖上的流言,在此时,却也不得不相信了。
陆征对着秦无雅笑道:“多谢秦宗主的好意了,请坐。”
秦无雅轻轻颔首,挥手让身后的人把玉盒放在一旁,自己依言坐下。
台上的狂惊修眼神看到那人头也是一凝,眼中精光一闪,丝毫没想到,这个女子远比自己毒辣得多。
同悲堂在魔教十六宗堂中,算是垫底的存在,而合欢宗却是在十六宗堂中,也是也是能排上前八的,以一个女流之辈,却能取得这种成就,足以说明秦无雅的不简单。
秦宗主玉指轻撵,拿起茶杯,浅浅品了一口,眼中露出了几分恍然之色,笑到:“堂主阔气,招待小女子,竟然也用了灵叶制茶,小女子真实倍感荣幸。”
狂惊修皱眉,沉吟一会,说道:“秦宗主来同悲堂何时,不妨直说。”
秦无雅的眼角微微眯起,“狂堂主真要我直说?”
陆征皱了皱眉,心中略感几分不妙。
秦无雅看了陆征一眼,说道:“狂堂主可否把同悲堂让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