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的众人皆是把目光看向了陆征。看着这陆征自顾自喝着酒肉的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陆家有陆征在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陆征看着无所谓地端着酒杯,心底里看着郑风却是冷了几,面上认识带着微笑,说道:“郑公子既然如此喜爱那棋,赢了送个郑公子也无妨,但如若郑公子输了,那郑公子可有什么作为赌注的物什呢?”
郑风眼见陆征轻松答应了,不禁露出笑容,说道:“陆兄看的上的,自然可以提出。”
陆征笑道:“我也不要什么贵重的东西,就要郑府侧室上那副《乱梅图》来。”
“这……”郑风假装迟疑,心里确实乐开了花。
那幅书画本就是闲着空旷挂上去的,不是什么名家的大作,甚至郑风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来的,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比起黄老亲自送的棋来,又是差了不知道多少。
郑风忍痛道:“那就给陆兄便是。”
陆征一笑:“那就多谢郑兄了。”
郑风不知道,陆征可是清楚得很,这幅画,可是大有来头,包含着一起血案,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来。到时候这幅画的秘密被揭露之后,事情可不仅仅是这一个赌注这么简单了。
但堂中众人看见陆征如此简单就将这黄老的棋送出去,都不禁摇了摇头,这陆家,三代而衰,到了陆征这里,恐怕就要这样没了。
郑风朝着堂中的主位一拱手,说道:“还麻烦右丞相赐题了。”
右丞相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缓声说道:“既然这月姑娘这么出名,你们都想见一面,倒是把我的心思也吊起来了。这样,你们不如为月姑娘作诗,如何?”
最后那句“如何”,却是向着堂上说的。
片刻,丫鬟的冷冰冰的语气又从堂上传来:“小姐说:无妨。”
郑风听见这题目,已经迫不及待的冲上前来,笑道:“这题甚妙,不如由我先出诗,范兄也可多思虑一番,如何?”
台上人都知这郑风是想要占尽风头,恐怕这诗早就已想好,展现才华的同时,又可以把范苏打的个猝不及防,等范苏想诗时,免不得还要被郑风的诗句搅乱了心思,计划不可谓不妙。
范苏本来就不是什么多心思的人,点了点头。
郑风摇着手中的折扇,走了几步,脚下顿了顿,折扇收起在手中敲了敲,笑着抬头四十五度,看向了楼阁上罗帐的位置,吟道:“落坐凡世无尘间,窈窕宛若画中仙。匆匆来去无从记,不忘来世必流连。”
堂中诸位听到了郑风作的诗句,皆是点了点头,这诗暂且不论格律,就上阙一句“落坐凡世无尘间,窈窕宛若画中仙。”就已经将月姑娘的形貌,朦胧描绘出来。
而诗的下半阙,则是表达了自己对着月姑娘的倾慕之感,在此时此景,人物带入下,不可谓不妙。
而京都其余三大才子,也是点了点头,不由得轻轻鼓起掌来。
其余学士自然也是应和,他们此行,虽是想得到翰林学士和右丞相的青睐,但知道多半是痴心妄想,但和这京都的四大才子打好关系,也是好的。
范苏则是没有悟得郑风诗中的妙意,眼神不由得看向了陆征。
陆征轻轻一笑,看着堂众众星捧月的模样,用手指沾着酒水,在桌子上写了起来。
郑风受尽了他人的赞扬后,平手,示意静静一静,说道:“如此吵闹,莫让范兄做不出诗句来。”
随后假意笑着,对范苏说道:“范兄请。”
范苏迟疑了一会,往前走几步,澄澈的眼神多了几分神采,也学着郑风吟起诗来,诗云:“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诗吟罢,全场静寂下来。
范苏疑惑,朝着陆征求助。陆征心中也是思虑半分,难道青莲居士的诗句反倒在这世界和不如那郑风做的打油诗不成?
“妙极,实在是妙极。”
还没等陆征反应过来,那右丞相已经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范苏走了几步,说道:“‘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这花的神态,以这艳字便可具会,可又凝出香来,更是让这花艳上几分。后面的‘枉断肠’三字,更是表露出了求而不得的无奈……小常,你说是也不是。”
右丞相的脸涨的通红,接下来的话,却是激动地哽咽在喉咙。最后只得让常狭如说。
身后的翰林学士常狭如听到范苏的诗句,虽然也是愣神了半分,但仍是强行说道:“诗句是极妙的,意境却是与此地大径相庭吧,后面的半阙‘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虽然也是褒奖,但是其中流露出伤情自哀的情怀,却是不能有的。我觉得还是风儿的那首诗已经上更为贴切。”
右丞相听到了常狭如的话皱了皱眉。堂众众人也是暗暗腹诽,众人都是有学问的人,这两诗一出来,便分了高下,这常狭如分明是在诡辩!
陆征冷冷一笑,这老狐狸,显然是要保定了郑风,微微一笑,说道:“我倒是觉得范兄的诗句巧妙,范兄此诗显然是听了前几日、月姑娘做的《月夜》有所感,此诗也隐隐和月姑娘的诗句意境有相合之处,学士要说这首逊色,实则是说月姑娘的诗句不如郑风兄了。”
郑风连忙站起,说道:“在下绝无此意。”
翰林学士听到了陆征这话,牙齿一咬,冷哼了一声,说道:“陆少爷诗词无建树,言语倒是尖锐得很。”
右丞相看着局势逐渐怪异开来,也是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说道:“既然我与翰林学士意见相悖,那就要问问月姑娘的意见了。”
常狭如听到了这话,眼神一凝,心道:自己嫉妒心起,想到那人竟然能作出此诗句来,言辞太也不妥当,竟然是把右丞相得罪了。
刚想解释几句,右丞相连连摆手,说道:“月姑娘请赐教。”
楼阁之上,一个清冷中带些温婉的声音响起:“刘老这声指教,实在是抬举了。小女子认为,两首诗都是好的,但范诗中无论诗词格调,都要比郑诗高上许多,甚至带有几分清尘之气。敢问范公子,这诗句是你做的吗?”
堂中众人皆是明悟,这诗句格调,确实不应该出自一个放荡的公子哥之手。
而郑风听到月姑娘认为自己的诗句不如范苏的,心中也是黯然,不过又听到了月姑娘接下来的话,心中又是一定,想道:这诗定是在前朝遗留,不通世的孤本中记载的,传本甚少导致自己没有听过,不然、就凭着这范苏怎么能做出这种诗句。
范苏听到了月姑娘的疑问,还有堂众众人向自己投来质问的眼神,清澈的眸子看向罗帐,说道:“这诗的确不是我做的……”
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而郑风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得意的笑容,还没等他发难,月姑娘的声音又是从罗帐内传来,
“那是何人所做?”
“是陆征兄做的。”
“噗!”
陆征的酒水从口中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