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妖转过头，柔和的看着张珩，缓缓开口道。

“张师弟。”

张珩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虎妖，身上蔓延着的黑褐色经脉也迅速消退。

眼中逐渐清明。

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幕幕久远的画面。

一个没有任何跟脚的普通少年凭借着莫大的毅力踏上了修仙之路，最终成功拜在清徽派门下，被掌教收为亲传弟子，传授仙丹和妙法，开局即巅峰。

拜入天极峰的那些时日，所见到的真实修仙简直颠覆了少年对于修仙的想象，那些师兄们看见自己像是一头头饿了好几天的饿狼看见食物般双眼放出绿幽幽的光芒。

所谓的天极峰上，居住的都是一群怪物，少年吓坏了。

但好在，那一声柔和的张师弟拯救了他，成了他修仙日子里唯一的心安。

随着时间的流逝，少年察觉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也再朝着怪物转变。

于是少年愈发的拼命修炼，他以为只要修为提升了，就总有办法能够解决自己身体的异常，甚至推翻这座恐怖的宗门。

但是少年惊恐的发现，自己越努力，变成怪物的速度就越快。

逐渐的，身体竟然开始出现不受自己掌控的情况。

时而清明时而混沌，直到现在。

张珩看着虎妖，嘴唇有些颤抖。

“方...方师兄？”

虎妖伸手，揉了揉张珩的脑袋，张开血盆大口笑了笑，温柔的声音响起。

“我在。”

虽然方旭此刻的这幅样子十分丑陋狰狞，但却一如张珩第一次见到方旭时感受到的那般温暖。

不知不觉间，张珩的脸上已经泪流满面。

白夜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果然如此。

之前通过破妄之眼看到这股被伪装成妖气的人族气息，白夜就已经有所猜测，万妖国内的整座妖城内的怪物都是人类修士。

被人以大神通大法力强行制造成了妖物的模样，那作为城主的虎妖也一定如此。

所谓的令牌信物本身就出自于清徽派，为何会落到万妖国中？

所以白夜就猜测这些被变化成妖物的人类修士，之前都是请徽派的弟子。

大比的时候听到外门弟子讨论，白夜还在疑惑。

之前宗门大比的前三甲为何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一部分如同自己的大师兄和二师兄这般深居简出，另外一部分，想必都在万妖国内了。

灵珠子听着下方城主府的对话，眼神中充斥着不安、惊恐、疑惑、茫然。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清徽派的前辈师兄如今居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张珩身上发生的一系列诡异的变化。

白夜轻轻的拍了拍灵珠子的后背。

“回神，静心，有师兄在，无事的。”

张珩满是惊恐的看着虎妖不断衰弱的气机，手足无措的将自己的灵力渡到虎妖体内。

虎妖缓缓摇了摇头。

“没用的师弟，这是我们的宿命，从踏上仙途开始就逃不掉了。”

说完后，虎妖抬起头看了一眼白夜的身影，心中微微叹息。

可惜三苦道人和紫易都在场，不能再继续多说了，希望这个少年可以察觉到宗门埋藏在黑暗里的真相吧。

天际传来三苦长老的怒喝。

“死到临头，还想妖言惑众？给我死来。”

这一次。

飞来了三把飞剑，呈品字状排列，朝着张珩和虎妖飞去。

誓要将两人形神俱灭。

张珩还沉浸在师兄可怕的伤口上，等他注意到飞剑的时候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