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惊天神曲的作者也成了“佚名”。
云裳哪怕如何不喜欢这些王家公子;对于吕凌风却是怎么都讨厌不起来。
“这曲子不过是我偷来的罢了。”
吕凌风靠坐在暖塌上,静看佳人盈盈而坐香炉后。
“侯爷每次都说自己的诗句、曲谱是偷来的。天下士子千千万,怕是想‘偷’也‘偷’不到。”云裳忍俊不禁,玉手抚琴谢知音。
吕凌风对此不置可否,听着曲调,询问:“云裳。对于我被刺杀这件事,你可知道些什么?”
“奴家长住群玉阁,对于外界的事情并不了解。”云裳弹指拨动琴弦,奏出“云深不知处”的曲调。
吕凌风投以怀疑目光。
他一直都知道,这位天香阁的头牌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云裳为之微微叹了口气,“自从侯爷遇刺后,女帝几乎要把整个京城都翻过来。她都找不到蛛丝马迹。区区奴家又能如何呢?”
不用吕凌风开口,她又继续说:“普天之下胆敢在天子脚下行刺侯爷,还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也就只有他们有能力、有胆子了。”
“细说。”吕凌风心中早有答案,还是想听听她的看法。
恰好。
云裳拨动琴弦到了“群峰欲与天公试比高”之调,话语悠悠:“侯爷不是不知大虞周围强敌环伺。
东海龙宫兴风作浪,未曾停歇;东北魔族无时无刻不想突破长城,入侵境内;北方蛮族同魔族狼狈为奸,不用多提;西域神教看似偃旗息鼓,实则包藏祸心;天竺禅宗和西南妖族看似没有动作,谁又知道是不是在厉兵秣马?
大虞境内,更是有诸多势力盼着侯爷死呢。
在南方蛊惑人心、引发暴乱多年的日教,不是第一次派人刺杀侯爷在内的王公子第和朝廷大臣;赵氏皇族和保皇派大臣,怎么会忍受女帝开创的周后继有人?
高居钦天监占星台上、隶属星教的国师,难道没有能力阻止侯爷遭到刺杀?又何尝不知侯爷身死所引发的后果?他视而不见,其心难料。
月教远在高原之上、道门身居海外……二者看似不问世事,真是心思也没人能说得清。”
她话语结束,琴曲旋律已经是到了“流水涛涛入海流”的末尾部分。
“照你这个说法,整个天下都在盼望着我死。”吕凌风心中有数,气度仍旧是潇洒淡然。
崇祯说过:“满朝大臣皆可杀。”
换到我这一状况,怕是:“天下无人非仇敌。”
好高的待遇。
好大的阵仗。
“侯爷一死,女帝怒火必然殃及天下,祸乱自起。整个天下也就乱了起来。不知道多少人可以趁机浑水摸鱼。”云裳字字珠玑,毫无寻常女子的矫揉造作和怯弱。
她纤柔玉手抚平琴弦,于“汪洋大海之水自高天复归高山”达到琴曲终末。
吕凌风手指随之停止在膝盖上敲打节拍,似笑非笑,“你呢?云裳。我死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侯爷可就错怪奴家了呢。”
云裳受到如此惊天指控,纯与欲完美柔和的容颜上浮现委屈,多情桃花眸内没有半点惊惶,“奴家不过平凡女子,只图安稳,但愿万世太平。”
言语之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难以确定。
“不说你……你背后的势力就不想从中得到好处?”吕凌风嘴角翘起值得玩味的笑意。
“侯爷说笑了。奴家不过普普通通一女子,幸而得到妈妈关照才能在天香楼安身,有幸服侍侯爷。”云裳抿着薄唇、眸露泪光,显得楚楚可怜,“奴家来世今生想要安稳,可是全仰仗侯爷垂怜。”
“罢了。”
吕凌风知道从这个狡黠的女人口中套不出话来,不再多问。
他同云裳相处了这么久,唯一可确定的是:她确实没有加害自己的心思,反而在竭力讨好和拉拢自己。除却将自己当做避风港,躲避那些个王公世子骚扰之外;其余目的未明。
“奴家虽是平凡女子,却也有一些消息渠道。”
云裳狡黠地眨了下右眼,平添几分精灵古怪,愈发妩媚动人,“如果奴家得到些许侯爷被刺杀的线索,定当在第一时间奉上。”
“如果你真能带来好消息……”
吕凌风几步上前,用左手食指勾起她尖俏下巴,“就奖励你当本侯的女人。”
“那奴家可就要好好努力了。”云裳不卑不亢,眼眉、唇角勾勒出七分期待、三分羞涩。
“你这个表情太假了。”吕凌风改为捏住她的琼鼻,“等我从皇宫回来,定要好好惩治你这小妖精。”
“看来,当下剩余时间敌不过侯爷的持久呢。”云裳妖媚地舔了下粉唇。
“老司姬。”吕凌风笑骂了一句,站直身体、伸展双臂。
云裳很是善解人意地绕到近前,细心帮忙整理衣着、仪表。
“侯爷。陛下遣咱家过来。请您入宫。”
门外适时响起不阴不阳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