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泷江烟是默许了，方墨染话不多说，在泷江烟身后盘坐下来，催动丹田之中木灵力于双手之中，按在了泷江烟身后，将木灵力注入泷江烟体内。

不一会儿过后，泷江烟忽然又吐出一口淤血，缓缓地停止了运功。

方墨染见泷江烟虽说面色苍白，但体内灵力已然稳定，才算是舒了口气，说道：

“多谢姑娘搭救，若非如此……”

话还未说完，就见到泷江烟摆了摆手，看向了方墨染的眼睛，冷冷地说道：

“为何还不摘下面具？”

方墨染一愣，只好打了个哈哈，笑道：

“那姑娘又为何不摘下面纱？”

话音还未落，只见泷江烟轻一歪头，青葱手指在耳边一拨，面纱随之飘然落下。

肌肤胜雪，顾盼之际，似有清辉跃动。

琼鼻挺翘，一抹红唇轻含，仿佛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如此接近地看到面前这张毫无瑕疵的俏脸之时，方墨染只觉呼吸都是停了下来。

再加之此时泷江烟面色苍白，眉头轻蹙，更填了几分楚楚可怜之色。

美，绝伦的美，仿佛一下触及方墨染神魂的那种美。

可是方墨染没有和泷江烟对视，而是叹了口气，看向了远方漆黑一片的夜空。

泷江烟满脸不解地望着方墨染，似乎是在等待着方墨染的反应。

“两袖清风，身世浮沉，怎敢负了佳人……”

方墨染说着，话语之中已满是惆怅。

四弊三缺，好一个四弊三缺！

泷江烟红唇轻启，冷笑一声，有些斗气地说道：

“日后你我在灵剑山上再见，可莫要我有好脸色！”

方墨染却是笑着说道：

“那便算是称了姑娘的心了，我日后大抵不会出现在灵剑山上。”

泷江烟看了看方墨染的衣袍，面上露出一些不解之色，却又见方墨染满目尽是怅惋之色，神色一时有些复杂了。

两人安静了片刻之后，泷江烟开口问道：

“可否告知名姓？”

“方墨染。”

鬼使神差般的，方墨染说出了自己的本名，也是下意识的一惊。

到此，方墨染忽然冷静了下来。

泷江烟可是灵剑山的宝贝，若是受伤，他那师父多半是能感知到的，此时多半在快马加鞭赶来。

“泷姑娘，在灵剑山中，我不过是个已死之人，你莫要提起我的名姓。”

说完，方墨染收起地上的断剑残片，独留泷江烟一人默默出神，头也不回地向着街市之中走去。

待到走出了百丈，早已感知不到泷江烟，这才匆匆赶回了酒楼。

方墨染在小厮的引领下来到客房，却迟迟无法沉心静气下来打坐，只觉世界莫名的一片灰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不要说这刹那之间的怦然心动，天知道他怎么能做到如此决绝的。

不过事已至此，已经不可挽回，只好把戏做足，莫要让泷江烟将他认出。

好在方墨染这一名姓既然已经说出，泷江烟很快就会知道他不过是十五年前违背门规被赐死的门人，自然也就不会把转世之后年少的他与十五年前的他联系在一起。

四弊三缺，四弊三缺……

下一世，方墨染必要先消了这让人只好满心决绝作孤家寡人的下凶恶运。

这般想着，方墨染也放弃了打坐，躺了下来，望向了窗外夜空。

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