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它是小毛驴尥蹶子,没啥大劲儿,王大拿穿的大棉裤,膝盖以下都是厚厚的大靰鞡,这一下就跟挠痒痒差不多。
他也是哈哈大笑:“呦呵,驴脾气还不小,先不掏行了吧,还指望你到山上多勾引几只同伴呢。”
进山打围,能捕获到什么猎物,全凭运气,但是带着这只雄麝的话,那就更有希望吸引到母麝,有了母麝,种群才能繁殖壮大啊,光是二驴子一个小光棍,没啥鸟用。
王大拿家的两条猎狗护主,朝着二驴子龇牙咧嘴的。
也就是二驴子是被李卫国领来的,猎狗才没下口,不然的话,早就扑上去撕咬了。
李卫国瞧着王大拿还拉着爬犁,就接了过去,这爬犁主要是用来拉东西的,在雪面上滑行,一点也不费力。
二人又去了李卫国家里,李卫国也换上行头,脚下蹬着大靰鞡,头戴狗皮帽子,身上还套着一件厚厚的老羊皮袄。
不说别的,就这一身行头,起码有二十斤。
背上枪弹,告别家人,李卫国便跟着王大拿正式出发。
“三哥,早点回来!”李小梅站在大门口,挥动着小手。
还有吴小玉,也站在那里,目送着李卫国远去。
冬日的山林,显得稀疏而寂静,李卫国拉着爬犁,脚下咯吱咯吱踩着厚厚的雪壳子。
雪地被西北风一抽,过上几天,就会变得比较结实,人走在上面,完全可以承受。
只有那些新下雪的地方,踩上去才会是齐膝深的积雪。
一般雪比较大的年头,有些积雪比较深的地方,雪层都一人多厚。
小娃子们都会拿着铁锹,掏雪洞玩,就跟地道战似的。
往雪洞里边一坐,还挺暖和呢,因纽特人住冰屋,也是这个道理。
四只猎狗也显得格外兴奋,尤其是李卫国的大黄和小黑,前窜后跳,十分活跃。
相比之下,王大拿那两只猎犬就显得成熟稳重许多。
一行人,给寂静的冬日山林,平添几分生机。
而实际上,这白雪覆盖的大地,也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一群红额的苏雀,掠过雪地上埋了半截的苏子杆,啄食上面的野苏子。
一只野兔,望见远处的几只猎狗,便开始在雪地上狂奔。
不远处的雪地上,一只红毛狐狸高高跃起,凭借着惯性,将嘴巴深深插进雪壳子里,将地面上活动的田鼠咬住。
在一丛橡子树林中,地面上的积雪被拱得乱七八糟,这是野猪觅食的现场。
一丛干枯的灌木中,一只老鼠脖子卡在树杈上,把自己吊死。
这是因为它储存的过冬粮,被野猪给拱着吃掉,所以这种老鼠就干脆自杀……
万类霜天竞自由,这就是最奇妙的大自然,完全展现在李卫国他们眼前。
王大拿抬头,望望西斜的日头,心里计算着时间。
“大拿叔,现在是两点半。”李卫国看看手表,报了下时间。
王大拿点点头:“快点走,估摸着今天能赶到第一个住宿点。”
这荒山野岭的,遍地白雪,要是露宿山林,那只怕就永远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所以这一路上,不管遇到什么猎物,两个人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动手的打算,时间全用在闷头赶路上。
李卫国的那两只新手猎狗,一会追兔子,一会撵狐狸,都被李卫国给吆喝回来。
带来的那只雄麝二驴子,此刻正趴在爬犁上,它的四只蹄子容易陷进雪壳子,耽误行程。
二人紧赶慢赶,当最后一抹落日余晖消失在树梢的时候,前方终于望见一座撮罗子。
撮罗子是最简陋的一种临时建筑,找几根木头杆子支起来,顶端聚集到一起,周围苫上草,好一些的再蒙上兽皮,就形成一个锥形的空间,可以凑合着住人。
别看简陋,这大冬天的,躲在里面过夜,就不用担心被冻僵。
“今天晚上就在这了。”王大拿向着撮罗子走过去,然后猎狗就忽然发出低吼。
王大拿顿时停下脚步,迅速摘下身上的猎枪。
猎人的枪,在进山打猎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横着背的,都是竖起来,枪管朝天。
这也是打围的规矩,一般打围的队伍都十多个人,使用的猎枪也大多是那种土洋炮,弹药都是事先填充好的。
你要是横着背枪,万一走火,就把同伴给轰了。
现在猎狗示警,肯定是撮罗子里面有野牲口,万一要是钻进去一只黑瞎子在里面冬眠,那就热闹了。
李卫国也同样持枪在手,配合着王大拿,缓缓从侧面接近撮罗子,然后挑起了皮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