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望不远处那个飞跑的黑影,李卫国的眼神也瞬间变得无比冷酷。
好狠的心肠,黑夜纵火,这是想把他们活活烧死在马架子里面,用心何其歹毒!
这样的人,李卫国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
夜晚的天空,群星灿烂,还有一弯月牙,斜挂天上。
地面上,却正在展开一场追逐赛。
“卫国,穷寇莫追。”吴小玉也把蒙在脑袋上的布衫子拿下来,这黑灯瞎火的,她有点担心。
李卫国则抱着她继续往前跑,速度竟然一点不慢:“不能这么便宜他,刚才我们差点就被烧死在马架子里面,好同志说过,对待敌人要像寒冬一样冷酷无情!”
吴小玉回头望望,只见马架子那边,依旧是火光冲天,心中也不免后怕。
她想不明白,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吴小玉心中一动:莫非是那个人?
想到这种可能,吴小玉也咬咬嘴唇:“卫国,你先把我放下来,我们一起追。”
“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同伙,我不能把你单独留在这,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能跑动!”李卫国知道吴小玉的速度,肯定撵不上他。
吴小玉顿觉心头一暖,两只手搂住李卫国的脖子,和他贴得更紧,更方便李卫国抱着她奔跑。
李卫国抱着个人,愣是没被前面的黑影落下,借着星月的微光,一路追着对方,跑过江岔子,来到大江边上。
好了,就在这里动手吧,李卫国等的就是这时候。
前面的黑影也跑得有点狼狈,嘴里呼哧呼哧就跟拉风匣似的,深一脚浅一脚的,时不时地还要踉跄几步。
他也尽量贴着江边跑,这边地势更加平坦一些。
在漆黑的夜里,他并没有发现,就在此刻,江里面忽然伸出一道水柱,就像是一只大手,猛地将他扯进水中。
那家伙也吓了一大跳,毕竟离着水面挺远呢。
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想要上岸。
可是江水仿佛受到了某种指引,一次次将他拉扯回去。
邪了门啦,这家伙从小也是玩水长大的,水性当然也不错,索性不再挣扎着上岸,就在水里向前游去。
猛然间,身上传来一股向下的拉扯之力,他就感觉自己的两个脚脖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抓住,整个人也被拽进水下,咕嘟嘟喝了好几口水。
李卫国停下脚步,他也想不到,那几只调皮的水獭,竟然在这时候冒出来,给他当了一回帮手。
“人呢?”吴小玉这才挣扎着下地。
“走投无路,好像自己投江了。”李卫国望着江面,隐隐反射着星月的光辉,却不见有人露头。
吴小玉嘴里啊了一声:“那要不要……”
救人这两个字,她也终于没有说出口,虽然吴小玉并没有经历过这种你死我活的斗争,但是她也懂得,对敌人的仁慈,那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我们回去吧,是死是活,这条大江会做出公正的评判。”十几分钟后,李卫国拉着吴小玉的手,转身往回走。
在他们身后,大江依旧浪奔浪流,淘尽世间的欢喜悲忧,是非善恶……
李卫国回到马架子那边瞧了一眼,已经都烧趴架子了,便直接领着吴小玉回村。
马架子被烧,这事肯定瞒不住,李卫国便直接去了王队长家。
他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所以必须撇清关系。
王队长一听也不敢怠慢,又领着李卫国去老村长家,一起商量。
“明个去公社报案,争取叫公安来破案!”老村长也怒了,在农村,点个柴火垛,那都算是深仇大恨了,竟然想要纵火烧人。
李卫国当然同意,这件事必须由官方来解决。
等到第二天,他便骑着自行车,去公社报案。
到了公社,他便去武装部报了案。
听了李卫国的讲述之后,赵信立刻皱起眉头,然后很是不耐烦地摆摆手:“就是烧了个马架子,也没啥人身和财物的损失,这点破事,也值得报案,回去吧回去吧。”
李卫国冷冷地望着对方,这人是赵大江的叔叔,就是这个家伙,当年带人去大馒头屯抓走他的父亲,然后各种折磨,让父亲的身心都遭受严重的摧残。
相比帮凶,这个主谋更可恨。
“咋了,你不走,还想有人管饭啊?”赵信那对三角眼瞪着李卫国,眼中满是讥笑。
“这是纵火行凶,怎么到了你这,就轻描淡写,我找孙主任去,给县里公安局打电话报案。”李卫国也懒得跟这家伙磨嘴皮子。
赵信噌一下站起来:“你去呀,公安局是你家开的?”
正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慌慌张张闯进来,是江沿儿大队的民兵连长王学,江沿儿大队,当然也守着大江,不过是在大馒头的下游。
他进门就嚷嚷:“赵同志,俺们大队的人,在江边发现一具尸体,不知道是淹死的,还是被人给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