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慧茹儿子一副已然神经错乱的样子，嘴里吐着断断续续的语句：“鬼……妈妈变成鬼了……”

“要杀我……要杀我……”

“她在跟着我，只要出门她就在跟着我……”

丁慧茹儿子满脸惊恐，那副营养不良的瘦弱身躯在剧烈地颤抖。

林桐皱眉。

从已经疯掉的丁慧茹儿子嘴里，显然已经问不出什么来了。

她站了起来，拿好逆轮枪，对林白说，“先不管这个疯子了，我们检查一下这个屋子。”

说着，两人便一起各个房间转了一圈，查看过后，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这个屋子不大，除了堆满的垃圾和丁慧茹儿子生活的痕迹，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林桐又在丁慧茹儿子面前蹲了下来，耐心地问道：“别害怕，乖乖告诉我，你最后一次见到妈妈是什么时候？告诉我，我会保护你的。”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那、那里，”丁慧茹儿子说着，突然用手一指厨房，“妈死了，都火化了……我亲眼看着她火化的……可是那天早上，她又起来给我煮面条了……”

“她明明死了……明明死了……”

“为什么又在煮面条……为什么又在……”

“她还给我打扫屋子……给我洗袜子、洗内裤……”

“那里、还有那里……”丁慧茹儿子说着，开始四处乱指，“妈明明死了，为什么又出现了……”

“我让她快走，可是她跟着我……到哪里都跟着我……她要杀我，一定是要杀我……不怪我，不怪我，是她自己愿意死的，是她自己……”

丁慧茹儿子又发疯似地乱说一通，说到最后，都是毫无逻辑莫名其妙的话语。

林白看着眼前这个已然疯癫的男人，突然一阵怒火冲上心头，他猛地一把拽住那个男人的破烂衣襟，质问道：

“你难道一点都不愧疚吗？那是你妈妈！她为你死了，你为什么还能活得这么心安理得？”

“……”林白的质问，让丁慧茹儿子惊恐的目光有了一刹那愣怔。

“……我、我也不想……”他嘴里嗫嚅着，突然低下了头。

林白以为他终于有了一点愧疚，可是下一句话，立马打碎了他的幻想：

“我也不想……有这样的妈妈。”

丁慧茹儿子喃喃地说道。

“……”林白的身体震了一下。

“穿得破破烂烂……又老又丑……又穷，我不想……我真的不想……有这样的妈妈啊——”

丁慧茹儿子说着，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她为什么偏是我的妈妈——我不想、不想要这样的妈妈啊——”

“……”

“……”

丁慧茹儿子嚎啕大哭的声音回荡在阴森沉闷的屋子里，林白和林桐，定定地站着，默然无声。

“从这个疯子这里，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我们走吧。”

好久之后，林白开口说道。

林桐点点头，眼神中带着冷漠和鄙夷，最后看了眼丁慧茹儿子，转身跟在林白后面离去。

身后，丁慧茹儿子还在疯癫地哭喊着，在黑漆漆的楼道里回荡着，格外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