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是他爹天鹰门的门主尹野慌中不乱,调度起弟子门徒,开始抵抗,并且安排几个好手保护尹天雄入内城求助。
这是马匪进城,县衙也要派人过来平乱。
然后尹天雄叫了半天,城门楼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王八蛋!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尹天雄只能暗骂一句时运不济。
今天恰好是天鹰门的建帮二十周年,一大群人聚在堂口庆祝,彻夜喝酒玩乐。
这也是天鹰门一败涂地的重要原因。
马匪杀来的时候,大家酒都没醒,哪里还有什么战斗力。
而且平日里他都是住在内城的,就算遇到马匪进城,死的也是天鹰门的外门门徒。
这样的人只要给口饭吃,想招多少就招多少。
可现在连他爹都生死不明。
“呦!尹大少,怎的如此狼狈?”
突然城楼门上,一句戏谑声落下。
尹天雄抬起头,就看到秦元吉那张笑眯眯的脸。
“秦元吉!”
“给老子开门!”
“马匪来了,现在不是咱们内斗的时候,让县衙派兵,快点啊!”
尹天雄的语气从强变弱,最后更是带上了一点哀求。
“不好意思啊,尹大少,这是知县大人的命令,没有他的手令,谁也不能擅自打开城门。
马匪他们都是散兵游勇,在外城劫掠一番,抢够了就走了。”
秦元吉语气抱歉,表情欠揍。
尹天雄知道这是秦元吉在报复自己,他脸色一僵,但还是强忍着火气道:
“秦少,以往是我对你不住,但求求你,把城门打开,知县大人不派兵没关系,我自己去请人。”
秦元吉还是摇头:“不行啊尹大少,谁知道我开了门,马匪会不会突然冲过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辛苦你去其他地方请救兵。
对了,我记得你们天鹰门出身形意门,若是形意门的高手来了,区区马匪还不是三两下就能解决的。”
如果目光能够杀人,此时秦元吉早已被射的千疮百孔,但尹天雄的目光再愤怒也伤不了人。
“秦元吉,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开门?”
秦元吉笑呵呵道:“求我啊,不是口头上求求,拿点诚意出来尹大少,你那么聪明的人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尹天雄身子一僵,只觉得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他知道秦元吉想要折辱自己,想要让自己为以往的高高在上,目中无人而付出代价。
但想到还在等着支援的父亲。
他胸中一闷,喉间一甜,有一口逆血从嘴角流出。
“好!”
尹天雄朝着秦元吉重重跪下,大声请求道:
“求求你,秦大少,打开城门,放我进去。”
“哈哈哈!”
秦元吉大笑起来,语气极尽嘲讽。
“天啊,尹大少怎么向我这个泥腿子跪下了,我就是一个小瘪三,可受不得尹大少这么尊贵的人一跪,我可是要折寿的。”
“不过抱歉啊,尹大少,你跪下也没有用,我真的不能开门,不信的话,你来问问陈捕头。”
“陈捕头,你别躲在里面,出来跟尹大少说说话,免得其他人都以为我公报私仇呢。”
秦元吉拉出一个脸色尴尬,身穿捕头服的中年男子。
“尹少,秦少说的没错,钱大人下了死命令,马匪没有离开之前,谁也不能打开城门。”
中年男子眼露怜悯之情。
他作为县衙的捕头之一,没少收天鹰门的孝敬,自己也曾和这位尹大少同桌喝酒过。
此时见面,实在有些尴尬。
尹天雄难以置信道:“钱知县在干什么,这外城数万百姓他就不管不顾了吗?
他难道就不怕朝廷追查下来,免他的官,罢他的职!”
尹天雄还以为之前秦元吉假借知县大人的名头,这会儿才知道这个知县有多么离谱。
身为一地父母官,置百姓于不顾,这种事干出来,名声就全毁了。
“那也得有人告得上去才行。”
秦元吉嘲讽一句,离开了尹天雄的视线。
尹天雄只觉胸口难受,浑身都没了力气。
“扶我起来,我们出城,去找形意门,天鹰门的仇一定会有人报!”
他朝左右随从说道。
但下一刻他就面露绝望之色。
因为在城门尽头,数匹高头大马疾驰而至,那为首之人手上还拎着一个人头,正是天鹰门的门主尹野。
“哈哈!小兔崽子,差点就让你跑了!”
一柄虎头大刀当头劈来,左右随从上前要挡,却哪里挡得住人借马势的这一刀。
尹天雄闭上了眼,临死前只喊了一句。
“秦元吉,我在下面等你!”
噗嗤!
一颗大好人头当空飞起。
这个胸怀大志的青年就此身首异处。
城门楼上,陈捕头脸色铁青,看着关猛带着人头扬长而去的背影,朝身后秦元吉吐出一句。
“秦少,难道就这样任由他们离去?”
秦元吉耸了耸肩道:“只要他们不攻打内城,外城就由他们抢去,这是知县大人的原话,陈捕头,我也是听令行事。”
说完,他往城楼下走去,亲眼见到天鹰门门主和少门主的人头,他今夜能睡个好觉了。
从现在开始,白云城变天了!
陈捕头心知马匪入城绝对与赤虎帮离不开干系,否则马匪不会只找天鹰门的麻烦,日子还挑的这么好。
但知县大人被赤虎帮喂饱了,又被马匪吓破了胆子,将内城的防御权力分给了赤虎帮。
而且天鹰门没了,白云城最大的武力就是秦家的赤虎帮,他就算知道也无济于事。
他恨恨地一拍城墙头,望着外城四处起火,还有耳边马匪们疯狂的笑声,只能转身离去,眼不见为净。
他虽然收黑钱,勒索商户,胡乱抓人顶罪,冤枉好人,但他觉得还是个好捕头,见不得这种惨烈的场景。
暗处墙角。
江易紧贴城墙,好似一条壁虎,他听着城楼上秦元吉和尹天雄还有陈捕头的对话,心中冰冷如刀。
好一个狗官!
但知道又能如何。
以他现在的实力,难道能闯进县衙杀死那个尸位素餐的知县?
就算杀了又能如何,能救得了满城的人吗?
江易低着头,想要做什么,却又感到无能为力,只有一股无名怒火在他心中燃烧起来。
“我还是太弱了啊”
江易喃喃一句,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