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戮帝族?
此言一出,在场看戏之人皆是面色微变,这可是一顶大帽子,若是真被坐实了,别说只是崭露头角的少年,就算是站于朝堂前列者,也扛不住。
乘龙马下落的陆离也望向这名黑骑校尉,啧然出声道:“我说殷豹何来的底气,哪怕是命操于他人之手,也敢反过来威胁于我。
果然,即便是他死了,但因着他那位便宜老爹的身份,也一定会有些人上赶为他喊冤。
且不说他只是吴王义子,只能算半个帝族。
便是他是诸王世子,真正的帝族,与北蛮勾结,引动邪神神眷,甚至口出狂言,要血祭以成己身,难不成也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若吴王义子当真与北蛮勾结,引动了邪神神眷,还说出这等狂悖之语。
我相信,便是吴王本人知晓,也会清理门庭,绝不会选择降罪于你。”
此刻,黑骑校尉已无任何退路,身后的黑骑首领也已然将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
但黑骑校尉并没有任何惧怕,他沉声开口道:“可我还是那句话,可有人能够证明你所说之话?
若吴王义子当真行此事,朝堂之上,衮衮诸公,皆将视线投落此地,关注着气血之试,势必会有旨意赐下。
可直到你将吴王义子的头颅摔碎,都没有任何旨意自神都之内传来,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难不成,你一个小小少年,能比庙堂之上,衮衮诸公,乃至君上还要明慧,世上只你一人,看出了那莫须有的所谓北蛮凶神神眷?”
黑骑校尉的话,让南山之前的众人皆是议论纷纷,
确实,这次气血之试,有关西域三十六国这一方举足轻重的大势力,整個朝堂都在关注着此事。
北蛮作为大离宿敌,身为吴王义子,若是其当真在南山之中,引动了北蛮凶神赐下神眷,不可能没有任何旨意传下才对。
就连那高台之上的黑骑首领,都露出迟疑之色,轻咳道:“本将确实未曾收到朝廷之中传来的旨意,皇城之中,仍在朝会。”
“陆离,你可听到了?”
那黑骑校尉闻言,心中更加坚定,他一夹马腹,步步向前,寒声道:“无人能够为你作人证,而你又将吴王义子的头颅坠毁,连物证都难以彻查,分明是存了毁尸灭迹,颠倒黑白之心。
我倒是听闻,你因周府三小姐一事,与吴王义子之间,结了仇怨。
让我来猜猜,你正是因此,跟随吴王义子,趁其与红鬃龙马搏杀之际,出手偷袭,斩下吴王义子首级,又降服了同样经历苦战的红鬃龙马。
如若不然,以你的武道修为与出身,如何能够让龙血加身的红鬃龙马臣服?”
“好家伙,这次不仅指控我屠戮帝族,甚至连我降服红鬃龙马,都要安在一个死人的头上?
怎么,就只有那殷豹,才能降服红鬃龙马,就因为他生于吴地,出身王府?
而我出身神都之外,定居北城,所以哪怕我骑着红鬃龙马,也是用了心计,使了手段?”
陆离都被这黑骑校尉给逗笑了,他一拍马首,红鬃龙马会意,迈动四爪,同样向着那黑骑校尉前行。
而随着红鬃龙马探爪,那黑骑校尉胯下的上乘甲马,竟被吓得止住脚步,任由黑骑校尉如何拽动绳索,都不为所动,甚至开始向后退去。
“你是想凭着我没有任何人证物证,将我踩到尘埃里去,来讨好殷豹的那位义父?
这倒确实是一次机遇,不管真相到底如何,至少那位吴王仍是大离封王。
这件事传到那位吴王的耳中,若是真让那位吴王看重了,即便事后我自证了清白,可你也只是大胆假设,哪怕因此脱了这身黑骑的甲,你也能在吴地得到更多。”
陆离悠悠开口,红鬃龙马则载着他步步前行。
而看着徐徐踏来的陆离,黑骑校尉开始勃发自己的气血,强行勒住那可拖拽万斤重物的上乘甲马。
直到两人距离被拉近至两马间隔不足一丈,红鬃龙马的鼻息已然可以打到那甲马的身躯之上,那甲马也在黑骑校尉的努力之下,没有向后退去。
无奈之下,那甲马只得呜咽一声,跪坐在了地上,根本不敢直视红鬃龙马。
“不错,我确实与殷豹有仇,倒也确实和周红拂有些关系。”
陆离看着因甲马跪地,而骤然身形下坠,比自己低了半身的黑骑校尉,缓声道:“我甚至可以直言不讳,我来这南山之地,行这气血之试,就是为了来杀殷豹。
可有一点,我要杀他,不需要趁其不备,也不需要出手偷袭。
他死于我手时,我让他用尽了自己的浑身解数。
只可惜,在你眼中高贵的吴王义子,也没有那么厉害,他甚至都未曾让我尽兴。
但我所言,也是事实,殷豹确实引了北蛮凶神之力,并口出妄言,让我杀意愈发炽烈。
至于红鬃龙马,我倒确实没有废什么力气,它是一份礼物。
嗯,它自己也很喜欢莪,送这份礼物的人告诉我,它本就是奔我而来。”
陆离摸了一下有些委屈的红鬃龙马,轻声道:“我不需要降服它,可你若是非想看看,我吃了几碗粉。
呵,敢问阁下,什么身份,何等修为?”
“在下不比陆公子,都能让红鬃龙马纳头就拜,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公子是什么遗世公孙。
我只是一个寻常的大离校尉而已。”
对陆离的话,黑骑校尉是半个字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