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墉猜到了。

张辅应该求过太医，兴许是太医也没办法。

老朱对子嗣的疼爱，一旦认定为继承人便要疼到骨子里，老四不疼咱的太孙，咱自己疼。

壹：“老四这个混账，咱给你找个太医！”

朱瞻墉再次感受到，什么叫爷爷力。

不……是太爷爷力，他本以为皇爷爷会见他一面，然后拒绝他的请求，这样也算帮过张輗了，这家伙不会再跟着自己。

不过，现在皇太爷爷开口了，帮帮张輗也无妨。

朱瞻墉问：“皇太爷爷，如何请？”

壹：“你去宫外的成贤大街，找一家戴氏医馆，就说皇天诰命！”

朱瞻墉收束心神。

张輗呆愣在原地，脸上透着怅然之色，还以为陛下会看在朱瞻墉的份上，没想到……可是，此刻却听朱瞻墉唤了他一声。

“走吧。”

“去哪里？”

“出宫，给你找个太医。”

宫外有太医吗？张輗一脸茫然跟在朱瞻墉身后，出了皇宫，来到成贤大街，便见在街道中间瞧见一间医馆，门口排着一条长龙。

皆是来瞧病的百姓。

“怎这么多人？”朱瞻墉嘀咕一声。

立即招来旁边翻眼白的目光，越来越多的百姓回过头，瞥了他们一眼。

“戴先生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医士。”

“据说…据说陛下早年召他入宫，征为正八品御医，授迪功廊的官职，被戴先生婉拒了。”

朱瞻墉隐隐有些期待。

但他不想插队，等了片刻终于轮到他了，坐在木墩上，伸出左手，对面是个眉目和善的中年郎中，替他号了一会儿脉。

“有何不适？”

“皇天诰命。”

那中年医士怔了怔神，猛然睁开眸子，悄然却站起身，道了一声请随我来，朱瞻墉跟着他来到医馆后院的正堂。

正堂的主位上，供奉着一卷圣旨！

燃着三根香！

毫无疑问，这是皇太爷爷下给戴家的圣旨。

不多时，中年医士从屋领出一个拄着拐杖老者，老者见了朱瞻墉便拜下，眼眶通红：“臣……臣终于等到您了！”

戴原礼，洪武朝的太医，医术精湛深受朱元璋重用，某一日朱元璋突然召他入宫，嘱咐他一些话，便削了他的官职。

朱瞻墉懵了下：“老先生知道我是谁？”

“不知，只凭这四字……高皇帝当年未与我说太多，不知……您要我医治谁？”那老者在中年男子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片刻之后，张輗看着这拄拐小老头，左手手指勾着右手手指，他紧张时便会这样，狐疑道：“我侄儿的病……很多医士都治不好。”

“我爹曾是宫里的太医院使。”

中年男子躬身行礼。

太医一般是世袭，而且会被征召入宫，张輗没想到有太医会出现在这条街上，但此刻急切，他不想想那么多了。

“啊？……您跟我来。”

戴原礼给圣旨上了三柱香，才背上医箱，跟着朱瞻墉来到新城侯府。

穿过前院，正堂，花园，来到后院一座僻静的院子，隔着门就闻到空气中中药的味道，屋里传来轻咳声。

熟悉张輗的下人，知道少爷又从外头带江湖术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