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处理这件事情很简单,在跑到石塘村了解情况后,又找了几家当事人。
就拉着两个村的村长,对照着原本的土地证、承包证,重新划定那片林场的边界。
将已经故意推倒移动的界限石头,重新弄回位置,在双方的见证下,也将长在边界线上的树,做了平分处理。
这个过程少不来骂街和扯皮,但在警官的见证下,倒是没人敢说用暴力手段解决。
事后两个村的人都不满意,偏偏又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接受这种处置方法。
更有一些人,将原本改田埂、占宅基地的事,一一拿出来说事。
摆明就是看到警察的处置结果,觉得可以借波东风。
山里人就是这样,有事不喜欢找警察,不喜欢诉诸法律,看到警察、官员来了,又希望他们能给自己做主。
很矛盾,又很人性的观念,偏偏总还觉得自己吃亏了。
警察也不敢管太细,争林子容易械斗,所以他们才抓紧给办了。
其余事可就是剪不断、理还乱,他们一边打着哈哈,一边留下两个民警驻村监督,大部队天黑前就收队脱身。
离开前,陈敬很懂事的好生感谢一番,礼是没有礼可送的。
好在大学生这个身份还很值钱,人家也乐得卖个人情。
……
晚饭是在陈家吃的,老标叔和几个老长辈都被请来。
他们此刻都气着呢,一个个咋呼呼的望着陈敬,大伯和二伯也有些无奈。
好在没有铐人,否则这事陈家就没有一点理可说。
最高兴的还是陈爸和陈妈,没让两个村打起来,又能把事给解决了,他们认为这就够了。
至于石塘村的嘲讽,丢了一点面子,那有什么关系?反正好处已经拿到了,又没吃亏。
随着菜上齐,陈爸给老标叔他们几个满上,陈妈拍了陈敬一下。
陈敬瞬间理会,忙起身道:“老标叔、老羊叔、石九叔,来,我敬你们一杯。”
老标叔苦着脸,还是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喝了后又说:“这一回啊,我们姓陈的可就难抬头了,唉,敬哥儿,你念这么多书,怎么这事上就糊涂了呢?”
“老标叔,这事不解决了吗?又没伤人,又没吃亏,说起来警官还向着咱们呢!”
“这是什么话?”老羊叔不满道:“我们姓陈的,放屁都砸脚后跟,哪里有遇事叫官的道理?这是坏了规矩,失了面子。”
陈敬很无奈,面子是什么?面子值几个钱?他很想反问一句,但此刻他懒得解释。
固执的观念,死要面子,在这个年代,是许多山村的现状。
他赔笑道:“我是听书上说的,现在都讲法治嘛!所以我就想着,有争端还是找警察为好!我当时也没想这么多,听老标叔你们这么一提点,我才知道,是我欠考虑了!”
“就是嘛,你还说你读这么多,你说法治我都想笑!”老羊叔满嘴怨言。
陈敬苦笑点头,他能反驳嘛,反驳有用嘛?没用,越说越乱,他也懒得同他们讲道理。
这不是看不起他们,而是重新站在一定高度后,很难为这些可笑的小事和观念而浪费口舌。
他应和道:“是我错了,对不起同宗同姓,今年这个族谱,我就不上了!”
老标叔叹了口气:“这话说重了,你是第一个大学生,族谱你不上谁上。你就是太年少了,不晓得这些人情世故。算了,算了,这回失了面子,下次挣回来就行!好在没耽误你们家卖树,这事就算翻篇。”
陈敬忙添满酒杯,敬酒道:“多谢老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