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刁钻，真不愧是被后世认为以最谦卑的态度面对一切理论的学子，黑默丁格对此无法解释，因为他没有卡尔那般的心态。

泽直视卡尔的眼睛，他看见了名为探索的火光和对未知的渴望，他回答道，

“学者卡尔，我很欣慰于有后辈学者会问出这个问题”

“你说的没错，海洋豚的进化之路并不是错误的！”

“选择以怎样的形式认知世界，都不是错！”

“对错是我们主观判断的，上升到文明意识层面就会失去意义”

黑默丁格在一旁张了张嘴，像是想对卡尔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泽知道教授想表达什么，大意无非是，我们与他们的文明形态不同，但我们才是正确的。

他接着道，

“卡尔，你以后还会接触到更高层面的智慧，我对此毫不怀疑”

“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只有像我们这样的生命才有可能会思考的问题”

卡尔闻言露出疑惑之色，泽长舒了口气说道，

“嗯，那就是宇宙衍生出我们的意义是什么”

“以往我们只会问，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生命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些问题无非都是再为生命体自身找精神支柱”

“当生命体找到了之后，往往会认为那就是整个世界”

“一如海洋豚认为不断拓宽波频感知就是它们的一切”

“一如你认为探索更高智慧就是你的一切”

“一如你的老师认为守护神河文明就是他的一切”

“也一如我认为守护神圣女王就是我的一切一样”

“我们都是以自我为中心，没有人会站在更宏观的角度去问，大宇宙衍生出我们的意义是什么”

卡尔听得莫名其妙，泽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明白，但其中想表达的深意是他理解不了的，不只是他甚至黑默丁格也处于深深的思索中，

泽利用天钟模拟出一片浩瀚的宇宙星空，然后手掌一握毁灭了它，又模拟出来并再一次用力捏爆它，如此循环几次后，卡尔不解地出声道，

“尊敬的神圣领袖，您这是在...”

泽补充完卡尔的话，

“我这是毫无意义的动作，对吧？”

卡尔没有出声答复，但目光中透露出的就是这个意思，泽对此笑道，

“没错，就是无用的动作，无论重复多少次都是无用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的存在给宇宙带来的就是这样的毁灭呢？”

“以你的见识应当知道，当宇宙寂灭后会因为时空曲率而坍缩成一个点”

“这个点就是宇宙诞生之初的奇点”

“然后‘嘭’大爆炸开始了，漫长的时间中再次诞生出类似于我们这样的生命”

“再然后呢？接着给宇宙带去毁灭吗？又一次轮回吗？”

“那宇宙演化的一切岂不是跟我刚刚一模一样，毫无意义可言？”

“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的出现就是大宇宙想要打破这种没有意义的循环！”

“所以我们应该做的，会是无止境的探索、不顾一切的极端吗？”

“海洋豚就在做这种事！它们是一切极端的终点，甚至比你想要探索更高智慧还要极端！”

“因为他们的灵魂本质就是如此，与你、与我这种被后天影响的观念完全不同”

“这是本质的斗争，究竟是毁灭还是走新路，你必须作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