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海伦因的早晨有些过于寒冷，注视着街上厚重的雾气，夏尔想着昨夜可能又下了雨。

他探出车窗，看向街道的角落，那里有一双苍白、糜烂的赤足探出，在这样寒冷的天气，这双脚的主人可能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夏尔收回了视线，不知为何，他对此感到有些伤感，这或许是他终于要接近这个世界的真相，又或是即将接近真相而带来的忐忑导致。

“停下。”

马车停在范劳尔街外，夏尔独自下车，与笼罩在一张黑袍内的“车夫”说道：“看好马车，不要和其他人对话，不要离开。”

车夫木讷的点了点头，紧跟着车厢门左右两端的马灯也熄灭。

夏尔提着一个公文包，里面装着沉甸甸的满满30镑，此刻康贝尔先生正为他准备好了合同，在范劳尔街67号等待着他的到来。

咚咚——

急切的脚步声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嘎吱”的开门声。

“早上好，康贝尔先生。”

康贝尔先生面色很差，他穿着一件还算体面的风衣，看起来似乎一夜没睡，不知道是因为内心焦急，还是因为又去俱乐部玩牌了。

“早上好，快请进吧。”

嘎吱——

……

夏尔坐在暖和篝火旁，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他能感觉到冰冷僵硬的身体逐渐暖和了起来。

“好了，让我们来看看合同。”康贝尔先生说道：“您可以仔细看看，这上面和我说的完全一样。”

夏尔拿起桌上康贝尔先生准备的合同，仔细的阅读了起来，一旁摆放着这间公寓的钥匙。

合同上大致和昨天康贝尔先生所说的一样，只加上了少许对于偿还“租金”期间，公寓煤气与水费的费用将由夏尔独自交付，最后加上了几条关于怀俄律法的条例，大致意思是这份合同以及交易受到怀俄王国律法的保护，违约者将触犯王国律法。

夏尔收下合同，将公文包递给康贝尔先生，并说道：“没有问题，那么请您确认这30镑。”

康贝尔先生如获至宝般打开公文包，十分迅速并且十分精准，这让夏尔不得不再次吐槽对方在赌桌上的愚蠢。

“的确是30镑。”康贝尔先生站起来和夏尔握手道：“那么，我还有些别的事，这座公寓从此以后就是您的了，每个月的第一天我会上门来收取房租，希望您不会忘记。

对了，昨夜我睡的是客房，并且晚间6点左右，会有保洁公司的人上门清洁，您大可放心，如果您有事要出门，请将大门钥匙放在地毯下。”

康贝尔先生离开后，夏尔收好合同，开始打量起了这间公寓。

和康贝尔先生所说的一样，它足够宽敞，拥有二层楼，一间地下室，一间书房，一间客厅，一间盥洗室，两个卧室，以及楼上的两间空房。

房间里见不到煤气管道，想来康贝尔先生把它们藏在地板下了，只有盥洗室露出了部分蒸汽管道与齿轮。

随后夏尔离开了公寓，找到了范劳尔街外的马车，并让车夫将马车赶到公寓外，随后带着长相酷似精美人偶的车夫安娜走进公寓。

这附近没有马场，如何照顾空闲时的马匹是个问题。

说到底还是因为夏尔太过于麻烦导致的，虽然租下了这间公寓，但他还是不想住在这里，除了工作时间，休息时间他认为自己应该回家。

对夏尔来说，那座庄园暂时还是安全的，能够为他提供保护。

威廉对此毫无意见，并表示马车正是为此而存在的。

“呼～”夏尔自言自语道：“6点吗？”

回忆起昨夜的古怪梦境，夏尔想起了威廉对他说的话。

“灵性”、“邂逅”、“选择”。

三个意味不明，却又很微妙的单词。

“难道那场牌局对我来说也是一场“邂逅”？邂逅的是什么？曼德牌？”

昨夜的梦的确十分真实，真实到让他即使身处梦境，也有一种的确发生了什么的异样感。

那种感觉十分奇妙，硬要说，就像是一场浓雾突然散去，远处的“景色”突然变得清晰可见了。

至于见到的是什么景色……

总之那是一种十分不妙但又十分奇妙的异样感，夏尔认为这就是所谓的“灵性”。

至于“选择”，夏尔认为自己得见到猪先生才能明白。

暂时想清楚了这一切，夏尔开始思考日后的经济来源和现在仅存的资金。

昨日实际上他并未赢够30镑，即使加上自带的也还差了两镑，于是他今天又取了两镑，所以现在庄园的现金只剩下两镑左右。

仅够他一人使用。

威廉对此表示不必担心，庄园内的食物还足够度过一月，让夏尔安心赚钱。

思考中的夏尔斜了一眼在沙发上乖乖坐的安娜，将她用长袍遮起来是害怕巡警找上门来，因为她看上去痴痴傻傻的，更没有沟通能力，巡警们可能会将夏尔当做诱拐犯。

思考过后的夏尔突然有些疲倦，老实说他不是擅长早起的人，并且这间公寓中均衡的暖色家具以及暖和的篝火都让人想在这样的天气里钻进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