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公交车上的张有志,开始思索自己最后的归宿。
首先,自己要找到地方,必须能保证自己前十天的生存。吃饭,饮水,住宿一个也不能少。
最后的一段日子了,要活的有质量一点。
其次,在张有志的计划中,生命的最后三天,他会靠着那两颗药丸硬生生挺着,确保自己有能力自理,然后用最后时间来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整理遗容遗表有尊严的静静走。
以确保自己的死亡不会惊扰到任何人。
万一死大马路上可就不礼貌了。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吗啡扎多了的原因,张有志觉得自己浑身有些亢奋。
他已经关闭了手机卫星定位,但是还保持着互联网连接,用于在最后时刻给必要的人联系。
这里无论是距离陇南还是距离沂蒙都是足够远的地方,从气候上感觉,这里应该是大北方,比陇南和沂蒙都更冷一些。
傍晚六点。
已经到了市区里面了。
值得一提的是,公交车上的张有志,是坐在橘色椅子上面的,这个椅子是老弱病残孕幼专座。
车里很拥挤,一站过后又上来几个人,其中包括一个老头子。
“诶,年轻人,我能借下座吗,我腿脚不太好。”
没有咄咄逼人,老人的声音很温和,就只是弯着腰朝张有志稍微询问了一下子。
有点坡脚,看起来确实腿脚不好。
看见那一车厢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张有志觉得自己这个25岁的年轻人应该做个榜样。
张有志撑着把手站了起来。
可能是太用力,也可能是肺马上就炸了。
总之就是在忽然大口大口的吐血。
又将老人的白胡子染成斑点似的猩红。
随后鲜血跟喷泉似的从喉咙涌出,张有志提前准备好的卫生纸根本擦不过来,几乎瞬间就被浸透了。
公交车内,注意到这片动静的人们,安静了瞬间,随后爆发骚乱。
这不怪张有志,吗啡只能隔绝痛苦,但无法缓解病灶,自己的肺现在估计已经成为血肺了,没有水肿就谢天谢地了,咳点血算什么,没吐出来内脏碎块就行。
13天的寿命余额只是理论,事实上张有志随时都可能死掉。
可公交车其他人不知道啊,也没那么想过啊。
老爷子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吓晕过去。
车里的小学生们先是安静了一瞬间,又此起彼伏的惊叫了起来,甚至还有被吓哭的孩子。
满口鲜血的张有志对老人咧着嘴歉意一笑,又拿出帮李兜鱼代课的经验,对着小学生们威严的喊了两句不许吵,勉强镇住了他们。
然后又是喷了几口血。
那个血啊,跟决堤的湖泊似的,炸了开来,崩的衣服上,鞋子上,车里,到处都是,宛如厨房没及时盖好盖子的油锅。
老人颤颤巍巍的人都傻了。
车里的其他人也傻了。
正巧司机注意到车厢的动静,赶忙停车。
张有志才勉强站起来,还没站稳,在惯性作用下直接摔在了车里,彻底躺在了自己营造的血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