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兜鱼在和张有志在河里摸鱼,清冽透明的水浸着李兜鱼的小脚丫,女孩挽着裤腿和袖腿,警惕的盯着透亮的溪水。
“你这个不行,看我的。”
张有志戴着草帽,拿着竹竿坐在石头上,钓竿拴着一根丝线垂没进水里不见踪迹。
“我们这里的鱼精的很,钓不上来的。”女孩不屑一顾,又把小手探进水底掀开石头。
抓不到鱼,抓俩螃蟹也是不错的。
俩人用各自的方式忙活着,远处忽然走来了一个人。
是李兜鱼的奶奶。
“婆~”李兜鱼大喊,丢下石头踩着光脚丫就奔了过去。
“诶,抓鱼呢?”奶奶慢吞吞的扶住女娃。
“嘿嘿,抓鱼给有志炖鱼汤喝。”李兜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又苦着脸闷闷不乐:“一条都没抓到,连螃蟹都没有。”
张有志只是静静的坐在石头上,看了一眼这边,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玩具鱼竿上。
“钓不到鱼没事,回家吃饭去,有好些西瓜。”奶奶拍了拍李兜鱼,又冲上游的年轻人喊道。
“回去吃饭去。”
“诶,好嘞,奶奶,我这就和鱼鱼回去。”张有志远远应着。
喊完两个人吃饭之后,奶奶背着手转头就走了,待奶奶走远之后,李兜鱼悄咪咪的淌过去小河,来到了张有志的背后怪叫一声扑了过去。
然后一起连带杆一起摔进了河里。
确认自己给李兜鱼当了个缓冲垫子之后,没有力气大张有志干脆睁着眼睛静静的躺在了河底。
说是小河,其实就是个两米见宽的小溪,也就一公寸多点深,水流刚好漏出他的口鼻,其他地方都浸在水里,那清澈的水波在那眼睛上不断荡漾,张有志就在水里睁着眼睛,看着水波外熠熠生辉的世界。
“啊呀你怎么没撑住我。”
李兜鱼湿漉漉的爬了起来,看了看泡在水里的张有志,沉思片刻后亲了上去。
小河的水是雪山水,冰冰凉凉的将两人浇了个透,还好正午的太阳足够大,倒也不是很冷。
附近唯一能见证这一幕的可能就是山头的几头傻羊了。
两个人的衬衫鼓成包飘在水面上,在这一层薄薄的水里,张有志展开了他软弱无力的数次反击。
很快他就停止了挣扎。
李兜鱼心满意足之后干脆趴在了张有志的身上,脑袋贴着张有志的下巴感受着里面咚咚咚咚心跳。
俩人跟炖汤似的挤在河里。
“嘿,我的大少爷,咋回事,姑奶奶我都带你抓鱼了,还不开心。”
张有志把脸往水里一躲,咕嘟咕嘟吐了几个泡泡。
李兜鱼把他的脸强行扶正。
“想淹死啊,姑奶奶我帮你。”
说罢又是几口,这在过去可是屡试不爽的招数,一般两个回合之后,男朋友要多乖就有多乖。
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张有志吃力的坐了起来,将湿漉漉的李兜鱼抱在了怀里。
“我可能明天要回去一趟。”
“回去,回哪?沂蒙?我们不是才刚从那回来嘛。”
李兜鱼把身子贴了过去,似乎想要尽可能的传递她的热量。
感受到怀里热乎乎的人,张有志吻一下李兜鱼的额头:“不是沂蒙,我自己去。”
“带上我。”李兜鱼毫不犹豫的开口。
“不带,就我一个。”
“为什么?”
“嗯,我一个老同学,他得了癌症,估计没多少时间了,有些事情要给我交代一下,他不希望我带人过去,你就乖乖在家待着。”
听完后,李兜鱼瞬间就听话了。
“癌症呀,什么癌,还能治吗?你这个同学是?”
“脑癌晚期,你不认识,是我的高中同学。”张有志说道。
李兜鱼的眉头越皱越深,她明显还想再再问些什么,但是看着张有志低沉的样子,又联系到回到自己家之后萎靡不振的男朋友不禁一阵心疼。
“好好好,去嘛去嘛,我就在家乖乖等你回来。”李兜鱼扯着张有志离开了小河,一起躺在了柔软的水草上。
大太阳在飞快蒸发着两个人身上的水分。
片刻后,李兜鱼的声音很小心的又冒了出来。
“明天就走吗?”
“嗯,趁他现在意识还清楚。”
“什么时候回来呀。”
“这个…不清楚,毕竟我也说不准。”
“他找你要交代啥事呀。”
“我俩过去有个约定,谁快死了谁把谁单独喊过去。”
“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还有这么个朋友,不会是周墨吧。”
“他活得好好的,别咒他。”张有志哭笑不得。
“男的女的?”李兜鱼狐疑的问。
见状张有志撑着草地坐了起来,把岸上的手机取过来,点开了一个空白头像的聊天框。
一个视频通话三个多小时的记录。
一张脑癌晚期诊断照片。
一段很长的语音。
语音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很符合癌症晚期病人的特征,中气不足,喋喋不休,还有那一段若有若无的自嘲感和绝望感,这让李兜鱼信了九成。
“我连你有这么个朋友都不知道,唉。”李兜鱼叹了口气。
“高中之后就断了联系了,但确实有这么个人和约定,没和你说过,不知道也正常。”张有志笑笑。
“大个呀,咱也别太难过,人各有命,你得好好的。”李兜鱼抱住了张有志,抱的死死的。
“鱼鱼老大说得对,人各有命,是他太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