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挥足一万拳。
大师兄一点都没有夸张,这确实是一种极为暴烈地运气法门。
原先束观施展道术,灵力在经脉中运行,仿佛有如平缓的河流,最多是道术施展出来的那一瞬间,河流水流的速度稍稍加快了一些。
然而若是用上大师兄所教导的这种蛮余劲,每一次挥拳运气之时,体内的灵力一开始浑如滔滔怒浪一般,汹涌澎湃地行走在每一寸经脉之间,而当发劲之时,更是宛如巨瀑垂挂而下,激烈冲荡,摧枯拉朽。
这不仅是运气的技巧,同时也是淬炼肉身和经脉的法门,一开始的时候,束观每一次挥拳,都只觉痛苦不堪,浑身经脉仿佛要寸寸断裂一般。
而当束观练了五六天之后,这种痛苦稍缓,而他也明显地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经脉,每一天都在变得更坚韧,也慢慢能够承受那种暴烈的运气方式了。
就这样,束观每日挥拳万次,足足练了一个月。
第一个月,大师兄没有让他碰过香蕉。
当然,私底下束观用正常手法剥香蕉孝敬大师兄,那是另一回事。
……
第二个月,大师兄还是没有让束观开始剥香蕉。
“现在你只是学会了如何让自己的力量爆发,却还无法控制。”
“就像你原先,施展一次御剑术就能把灵力耗光,虽然主要是因为你施展出来的道术威力太大,引得你体内灵力不得不倾巢而下,但若是能学会控制,就算还是可以改变这种情况的。”
“其实你原来的道术威力,根本不用这么大,就像你的青萍御剑术,可以一剑杀一个初识境九重楼,杀一个引气期也是同样一剑,却是浪费了,所以不妨宁可让威力降低一些,按照敌人的实力决定使用多少灵力,只要足够杀死对方就行了。”
“那大师兄该怎么控制合适的灵力?”
束观也不想这样啊,他可不想当一个没有持久力的猛男。
然后大师兄拿出了一根绣花针。
“接下来的一个月,你就用这一根针来练剑吧。”
“当然我还是会教你一种运气法门,名为千结劲,当你能够不用手,光凭灵力御使,就能穿针引线,在一刻钟之内打出一千个线结,那么可以尝试一下用飞剑来剥香蕉皮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束观不管是吃饭睡觉还是上厕所,或者做任何事情,他的身边永远都漂浮着一根绣花针。
束观觉得很累,比做俯卧撑深蹲累,也比练拳更累。
像前面的那些训练,只是身体累,但是练这绣花针,确实心累。
束观刚刚习惯了体内灵力奔流宛如狂潮巨浪,现在又要将其变成细若游丝,实在是非常折腾人的事情。
而你只要稍微多用一点灵力,绣花针就会断裂。
这要求束观的精神对灵力的控制必须非常精细,这是非常耗费精神的事情。
所以这一个月,束观每天都是一副面色青白,萎靡不振,亏损过度的模样。
不过在一个月之后,当大师兄来考核的时候,他在一刻钟之内,纯凭灵力控制,用一根绣花针,一根细红线,打出了一千零一个细结。
……
“好了,你现在算是可以初步做到对自己的力量收放自如了,这是修炼其他斗战之术最基本的要求。”
“只不过,对于自身力量的控制,是永没有止境的,记住这些日子的训练,并且要一直坚持下去。”
“现在你可以开始尝试,用飞剑香蕉皮了。”
大师兄笑眯眯的拿出了一大串香蕉,放在了束观的面前。
“每天五十根,也不用太多。”
“大师兄,真的只要五十根就行了吗?”
“够了,再多我撑不下了。”
……我就知道,拿什么练不好,非要用香蕉……
束观掰下来了一根香蕉。
而大师兄已经期待地坐了下来,四脚蛇飞速地爬上他的肩膀,同样很是期待地昂起了头,瞪大了一双金黄色的眼眸。
说起来这两个月当大师兄在训练他的时候,这条四脚蛇一直跟在束观身边,而大师兄也老是让它摆着一些奇迹古怪的姿势。
每次束观结束修炼的时候,总是能这条四脚蛇也是一副气喘吁吁,累到虚脱的样子。
“等你能用飞剑在不伤果肉地情况下,完整剥开一根香蕉后,我再教你一些更厉害的斗战法门。”
大师兄如此鼓励了束观一句。
“要知道光是爆发力量的行气法门,你大师兄我就知道不下二十种,其中最厉害的一种,能让你的灵力爆发威力,足足提高十倍!”
“另外,像什么不同道术的结合,隐藏伪装刺杀,控制战斗节奏,总之斗战术可是包罗万象,法门万千的。”
束观知道大师兄这是在画大饼。
只是这张大饼,依然引得他心潮澎湃。
于是束观干劲十足地将手中的香蕉放在了石桌上,然后退后几步,再取出了桃木剑,准备试试这两个月来修炼的成果。
就在此时,他身后又传来了大师兄的声音。
“你是谁?”
束观呆了一下,不解地转过了身子。
然后他就看见大师兄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一时间,束观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种目光。
这一刻束观仿佛回到了当初在老瘸子的坟头做的的那个怪梦中一般。
因为在那个怪梦中,老瘸子也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这种奇怪不是因为当时老瘸子的目光是那么冰冷无情,而是因为一种陌生感。
明明原先是这样一个人,却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般,仿佛有一个陌生的灵魂占据了他原来的身体。
现在大师兄给自己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不过并不是像当初老瘸子那种无情和冰冷的目光,而是一种白痴般的目光。
“你是谁?”
大师兄又这么问了束观一句,一缕口涎不受控制般地从他嘴角淌了下来。
这一刻的大师兄,看去很像一个白痴,或者说是一只真正的猴子。
束观的心猛然跳了一下,颤声说道:
“大师兄,我是束观啊,你的七师弟。”
“你是束观……我的七师弟……”
大师兄茫然的望着他,眼神越发懵懂。
“……我记得我有师弟……那我又是谁……”
大师兄痛苦地捧着自己的头,缓缓垂了下来,不停说着: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束观愕然发现,此刻在大师兄原先的耳朵后侧,左右各有两只猴耳,慢慢从金色的毛发下长了出来。
而他肩头的四脚蛇,满眼惊惧,浑身颤抖着滚落在地,似是受了莫大惊吓般,逃出了凉亭,钻进草丛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