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清楚具体情况,但陈周根据自己这些年和上层贵族打交道的经历判断,对于他们来说对错其实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面子和里子。
面子那就是要有个台阶下,里子那就是利益上的得与失。
至于里子与面子哪个更优先优先,就在于是否触及利益的底线了。
那么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事情的核心必然在那个少年身上,那个胖子一直没对少年下死手说明他很看重这个少年想要将其活捉。
那么只要自己暗中稍稍协助少年,即不让他被捉到,又不让他完全逃脱,造成两人你追我赶的事态,将战场拉远,那么事情就会有很大的回旋余地。
理清状况的陈周迅速行动,翻身进入旁边的房子中找到了一大块黑布缠在身上遮掩住身形。
然后他用魔力为自己施加了跃翔状态,利用漫游枪手的体术快速地在房顶间跳跃穿梭,绕到了水渠对面的小巷里。
这个时候距离两人开打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有不少士兵听到了打斗的声音围了过来,可是看到交战双方是最高指挥官和一名俊秀少年后便远远的站住,将附近的路都给封上,同时给继续赶来的士兵们打手势表示没啥大事。
显然他们经历过不止一次这种场面了。
而陈周则是看准机会从背后偷袭了一名落单的士兵,将他打晕过去拖进小巷,换上了他的铠甲与头盔,并用污泥在自己脸上抹了几下。
看着自己一身与古罗马战士相近的打扮,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今天我也要当个精罗了。”
陈周远远地看了还在相斗的两人,那名少年已经明显地体力不支了起来,连手上与棍子上缠绕的霸气都无法维持了。
他明白事态已经刻不容缓了,抄起长矛和盾牌快步走出了小巷来到了水道边。
将盾牌靠在自己身上,借着宽大的长方形盾牌的遮掩,陈周对着一旁的灌木将一只灵越左轮枪投掷了出去,用魔力操控着发动了双鹰......哦不,“单鹰”回旋。
飞出去的左轮枪在空中向四面八方肆意地射空了子弹,而陈周则是趁着“单鹰”回旋声音的掩护下用另一只手对着对岸的胖子的脚前的地面先后开了三枪将胖子从少年身边逼退。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所有人都懵了,这已经有多少年了,竟然有人敢在王都开枪攻击王都最高指挥官,而且听这枪声的密度好像还不止一个人?
不得不讲天界的枪械搭配漫游枪手的枪术完全超乎了这个世界人的认知,成功让他们误以为这是个有预谋有组织的伏杀。
眼见左轮枪已经回到自己的手中,陈周立刻指着刚才瞄准的那从灌木喊到:“敌袭!敌袭!快来人把那边包围起来!”
还在迷茫中的众多士兵也没管是谁喊的,习惯性的服从命令向这边围了过来。
陈周则是伏地身子用盾牌盖住自己,让人以为在躲子弹,而一只手则再次从盾牌与地面之间的缝隙投掷出左轮枪,发动“单鹰”回旋。同时另一只手也趁机对着胖子的腿射出了四发子弹。
这四发子弹很有讲究。
前三发陈周按着胖子的步幅和步速沿着胖子后腿的方向依次打了过去,每颗子弹都是堪堪擦着他的腿掠过,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而第四发则是注入了高浓度的魔力直接打穿了少年的肩膀。
看到马尼乌斯彻底远离自己的少年以为自己的援军来了,而最后一枪应该是误伤,于是他拔腿就跑。
而刚刚封住道路的士兵也因为陈周的一嗓子离开了原本的位置,跟本没有人阻拦。
而此时的马尼乌斯已经怒火中烧,不仅仅是自己的猎物从自己面前跑了,更是因为自己成为了近百年来,巴尔杜齐家叛乱被平息后第一个在王都被人伏击的王都最高指挥官。
这是把他钉在耻辱柱上!
“来人啊!”马尼乌斯大声的吼着。
呆在巷口看着芙兰等人的几名卫兵只留下了一人,其他的立刻跑到马尼乌斯身边听令。
“给我去通知王都护卫军,现在就给我戒严,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胆敢向我开枪!不仅仅是水道那边的那些个杂碎,还有协助他们入城和藏匿的帮凶,一个都不许放过!”
说完马尼乌斯便朝着少年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作为一个尚武国家的最高长官,让在本来被自己玩弄于股掌间的猎物跑掉可以说是莫大的耻辱,尤其是那个少年还受伤流了血。如果不能亲手把猎物抓回来,那他就要成为全王国公民的笑柄,说不得连斗技场里的奴隶都会拿他当段子私下里调侃两句。
至于芙兰这个罪魁祸首?
马尼乌斯本来就因为少年的攻击没有看过她一眼,而现在哪里还有精力去理她。
如果不能抓到袭击者和逃走的少年,那他的命令今后在王都基本上等同于废话,而家族也不会再对他投入资源,很大可能将他弟弟扶起来顶替他。
在这么一片混乱中,陈周悄摸摸地绕过来水道回到了另一边,找了个没人注意的空挡脱掉铠甲换回了自己护卫的装束。
他从包里拿出一封预定于今晚参加的沙龙的请柬,来到了芙兰的身边,大呼道:“小姐,小姐,终于找到你了。”
听到了陈周的声音,情绪激动的她立刻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一连串的突发事件已经彻底超出了她的大脑处理能力,全城戒严基本等于判了她的死刑。
而陈周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也没在意陈周是怎么称呼她的,也没在意陈周脸上涂抹的黑泥,只是本能的张开了嘴,哽咽着“啊啊”的答应了起来。
可是那名护卫立刻挡在了陈周和芙兰中间,用手推搡了一下陈周说道:“这位先生,请你稍微离远一点,这里锁着的是几位要犯!”
陈周闻言双眉竖起,抬手一巴掌扇在了那名护卫的脸上,把他打得头晕目眩。
“你说什么?”陈周说着走上前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抬起,双脚离开了地面。
然后拿出了请柬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说道:“你刚刚说我们西庇阿家的小姐是犯人?”
因为陈周晃得很快,以至于这个护卫没有看清他手里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但是那个经常和他打交道的图案还是一眼认了出来——那是自己主人苏拉家的政敌,和苏拉家同样是历史悠久的庞大家族西庇阿家的家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