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寺,位于敦凰城外的北郊。
虽然是座佛家寺庙,却常年大门紧闭,也没什么香火。
庙里头只住了一名聋哑僧人,说是僧人,其实不过就是个看房子的。
是日下午,只见庙外头的树梢上,蹲了小半天的云千雪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大腿,蹙眉问道:“少爷,咱们都等这么久了,那殷凡不会不来了吧?”
“耐心点。”云仲秋笑着转头看了其一眼,“累了就下去坐会儿,一会人到了叫你。”
他相信,殷凡收到消息后一定会赶过来一探究竟。
如果说不能人道,是这家伙藏在心底最深处,最不能被他人触碰的那根神经。
那么告诉对方其妻子与其生父私通,无异就是把这根脆弱的神经当成琴弦,不断拨弄。
如此大辱,以那殷凡的心性,断不可能故作不知的默默忍下来。
“我不累。”云千雪倔强地应了一句,想了想后,又说道:“可是少爷,万一那殷凡带了护卫过来怎么办?”
“少爷不是说,殷家还有一个叫殷无名的,武道实力已然突破了十二重楼。”
“如果他跟了过来,那咱们的计划可就彻底泡汤了!”
“不会的。”云仲秋笑了笑,“殷凡的性子随他父亲,把脸面和名声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这种丑事,他断不敢让其他人知道。”
二人正这般说着,突然听得不远处马蹄声响。
只见天音寺外,一名身穿素黑皮袄的青年,正脸色铁青地提刀策马朝天音寺方向疾奔而来。
“来了。”云仲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后朝身旁的云千雪叮嘱道:“丫头,殷家父子的实力都不低,注意收敛杀意和气息,别被他们发现了。”
“嗯。”云千雪轻轻点了点头,旋即收敛内息,侧着耳朵开始留神倾听起来。
天音寺大门外,但见那殷凡不等马儿停下,便已急不可耐地提刀纵身下马。
紧跟着,伴着“嘭”地一声巨响,单薄的寺庙大门被其一掌击得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寺庙内一名老僧咿咿呀呀地摇手冲出庙堂,神色间显得慌乱至极。
“那贱人在哪儿!”
只见殷凡冲上前,一把揪住老僧衣领,双眸血红,右手紧紧握住长刀,神情犹如一头随时都要吃人的猛兽。
“咿...呃呃...”却见老僧脸色涨得通红,双手不断拍打着殷凡的手臂。
“聋哑僧?”殷凡见此,仰天悲笑,“父亲,你果真有心!”
声落,手掌间猛地发力,“咔嚓”一声径直拧断了老僧的脖子。
“凡儿,你做什么!”
与此同时,庙堂左侧院落内快步行出一名年约五旬的老者。
其人正是殷家家主殷宏骄,两道泼墨似的浓眉高高皱起,棱棱的额骨、蜷曲的连鬓胡须,出言断喝间中气十足,颇具气势。
“父亲,你果然在这庙里!”
殷凡深深吸了口气,紧跟着缓缓踏步提刀上前,一字一句地恨恨咬牙道:“我来寻沈佳玉那贱人!”
“把她给我,你我便还是父子!”
殷宏骄见此微微皱眉,随后冷冷扫了眼地上聋哑僧的尸体。
毕竟是一家之主,事已至此,又四下无人,殷宏骄也懒得再作诡辩。
事实上,比起被自己的儿子撞破奸情,他更在意的,是藏在暗中将这件事偷偷捅给殷凡的那个人。
一念及此,沉声说道:“凡儿,莫要被外人挑唆。”
“先告诉我,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
殷凡听得此言,似被戳中痛处,眼眸中掠过一抹杀意,怒喝道:“原来父亲是真将儿子当成傻子了!”
“我岂能不知这是他人挑唆,今日我来,只要沈佳玉那贱人的命。”
“待我杀了这贱人,自会去揪出藏在暗中的鬼祟!”
这般说着,便再也难掩胸中怒气,歇斯底里地喊道:“父亲,你把她给我!!”
“放肆!”殷宏骄断喝出声,紧紧捏了捏拳头,强压住心中怒火,轻舒口气后,冷声道:
“若是以前,不过是一个女人,随你去杀。”
“可现在却不行!”
殷凡闻言悲笑,“是因为这贱人怀了父亲的野种,对吗?”
“混账,那是你将来的亲弟弟,咱们殷家本就人丁不旺,你又身患......”殷宏骄正怒声叱骂。
就在此时,但见庙堂左侧院落间一道身影正拎着裙摆快速往后门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