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司千户回答道:“其实在来之前我们已经使用过天机棺了……”
“哦?”范武饶有兴致问道:“那副破棺材,说了什么?”
钦天司千户眼角一抽,或许只有眼前这位范道长,才会将如此神奇的天机棺,说成破棺材……扫开脑海之中的杂乱思绪,他这般回答道:“天机棺,只回了两个字——皇城。”
一旁的云守稷说道:“我听槿姐说,你那位师傅将你还是婴孩之时的一块玉佩,在皇城那边当给了一家典当铺。我想……你应该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去皇城一趟?”
“确实。”范武点了点头,大周王朝的皇城,他确实要去一趟。
“所以……”范武问道:“你们想让我顺便,把这个家伙带去皇城?”
钦天司千户郑重道:“这并非是让范道长您白帮忙,郡府钦天司会给予范道长您报酬的。如果范道长有需要,囚龙县之中的囚龙观,郡府钦天司会无偿帮您修缮。”
“同时,范道长如果对钦天司里边哪件法器、那些修道功法感兴趣的话,钦天司也会为范道长您敞开门户。随意范道长翻阅功法,随意范道长,取走任意法器。”
南郡王的身份过于特殊,就连钦天司千户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保护得住南郡王。
而且……敢对南郡王殿下,起异样心思的人,那定然也是道行很强之人。
只能说经过大魔禁地的一番事情之后。
这位钦天司千户,对于自己的实力,已经有些不太自信了。
没办法。
在大魔禁地之中……他遇到的不是诡道仙尊的一缕残念,就是当时加点爆发的范武。这两个,无论哪一个,都能够碾压他。
这让他如何自信起来?
所以。
钦天司千户现在才会请求范武,将南郡王殿下带到皇城之中。他觉得既然天机棺都给出答桉,那么皇城里定然有能让南郡王殿下,彻彻底底恢复过来的方法。
或许,并非是在皇城之中有恢复过来的方法,也许是在去往皇城的路径之上,就能够找到。
“带着一个丧失记忆的南郡王,去往皇城这种地方,路上会遇到危险吗?”范武忽然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钦天司千户沉默了,他觉得,范道长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那就说明范道长不想遇到麻烦。
可是,这是南郡王殿下,单单是这一层身份,就意味着不可能不会遇到麻烦。
哪怕将南郡王要前往皇城一事死死地捂住,不让他人知晓,也是无用。
连天机棺行踪这种隐秘的消息,都能莫名其妙,被什么大尊者得知。
南郡王殿下的行踪。
又怎么隐瞒呢?
旁边的云守稷见此后,帮沉默的钦天司千户,回答了范武这个问题道:“危险是,肯定有的。如果你觉得麻烦,那我们可以换……”
“那就行。”范武脸上,那种饶有兴致的期待感,反而是愈来愈盛了:“有麻烦,才有乐趣!”
云守稷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都被范武的这一句话,给堵在喉咙之中。
他还以为范武想要拒绝,没想到范武居然答应了。
而且进来还说有麻烦才有趣?
这……
果然!
云守稷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猜得透,范武的心思。
怎会有人喜欢麻烦?
觉得麻烦有趣?
云守稷看得出来范武这一句话,并非是出于善意的谎言,这是范武用真真切切的情绪说出来的。同时……这也是一句实打实的大实话!
那更离谱了啊!
……
次日。
清晨。
老青牛有点不太适应似的抖了抖健硕的牛躯,把被捆绑在它背上的南郡王抖得一阵不舒服,但南郡王却是连一句不满的话都不敢吭声。
他不是没有尝试反抗过。
毕竟他什么都想不起来,莫名其妙就要被人绑着,带去什么所谓的皇城。
谁乐意?
然后。
他就被范武单手摁在地上,蹂躏了好一阵儿,直接把他的脾气蹂躏没了。
尤其是当范武单手擒住他的脑袋时,南郡王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叫范武的家伙,可能只需要稍微用一点力,就能把他的脑袋给掐爆,让他的生命就此终结。
于是。
他老实了!
“范道长,我跟您说,虽然我只去过一两次皇城,但是去皇城的路我是记得的!”老青牛的跟前,云九卿一边牵着老青牛的牛绳,一边拍着拍跌宕起伏的胸脯。
她如今没有继续女扮男装,而是正正经经穿着女性服饰。
不过她这服饰乍一看。
也偏向于中性便是了。
云九卿继续说道:“大周皇城位于大周皇城五大郡之一的中郡,它位于大周王朝正中心地带,也是王朝之中最大的一座城了。三四个南郡的郡府加起来,恐怕都不如一个皇城那么大。”
“从南郡郡府前往大周皇城的话,路上路是比较顺利,不用一个月就能够抵达。如果不是很顺利,那大致需要一个多月,乃至要两个月。”
“我上一次,从郡府去皇城看望爷爷的时候,就走了大概二十五六天左右。那时是比较顺利,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事。”
“对了!范道长!我跟您讲,皇城之中好吃的,好玩的多得很!它那边的青楼,都比郡府这边,要大得多……”
“……”
在云九卿一路上,兴致勃勃的唠唠叨叨之下。范武、云九卿、南郡王、老青牛……三人一牛,算是离开了南郡的郡府,朝着大周皇城所在的方向,趁着天刚亮赶路而去。
由于无论是近日来风头极盛的范武、还是云九卿这个郡府府君的女儿、亦或者是南郡王这位身份特殊的存在……
一个个都是被人所瞩目的存在。
这就导致了当他们离开郡府后,大量的消息立即传遍南郡郡府。
消息传入很多大人物的耳中。
很多人,得知这件事情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些不敢置信。就好像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大魔头,突然降临在所有人身边,在所有人战战兢兢的时候,大魔头突然之间就离开了?
可是随着他们不断的确定消息,他们就发现这消息居然是真的。
范武真的离开了南郡郡府!
这一刻……
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
郡府一家客栈之中,仍然是那一群人聚在一起,他们或是某个家族的家主、或是某个势力的掌舵者,或是郡府之中某个区域的官员官员。
“呼!”其中,一个两鬓发白的中年人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感叹道:“那人终于离开了,这些天,我一直都担心,他会突然盯上我李家啊!”
旁边,一个大腹便便的郡府官员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笑呵呵的说道:“李家主你这倒是说笑了,谁不知道你们李家做的都是正经营生,那位范道长又怎会寻上李家呢?”
“哈哈哈哈!”李家家主尬笑了几声,在场这么多人里面,谁对谁不是很了解呢?他李家在郡府横行数十年,真的很干净吗?
这种事情,连他这个李家的家主。
都有些不敢保证。
毕竟。
他这个家主就不干净了!
“走了好啊!有了好啊!”另外的一个家族家主,不由得感慨道:“那个范武在郡府之中,多逗留一日,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确实啊!”旁边一人附和道:“谁知道此人会不会突然对我们发难呢?还好他已经走了。”
“不过……为何那位范道长,会带着南郡王一起走?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府君的小女儿?”
“听说是南郡王殿下出了点问题,具体什么问题暂时不太清楚,或许是需要将南郡王带到皇城之中,让皇宫里的御医稍微看一看吧!”
“对了,你之前不是派人去囚龙县打听消息了吗?打听到什么没有?”
这句话落下。
在场的一众人立即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此人咳嗽了一声,说道:“我确实是派人快马加鞭去囚龙县县打探了一下,为此,足足跑死了四五匹上等好马,才能够在短时间内将消息,从囚龙县那边带回来。”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一下声音:“囚龙县之中,确实有一座囚龙观,那囚龙观里已是空无一人。听闻,范武也确实是囚龙观的一个道士。”
“而且在囚龙县那些百姓的口中,范武不是囚龙观最厉害的道士,还有一个更厉害的道士!”
“啊?”一众人面面相觑:“还有一个比他更厉害的道士?”
其中有人试问道:“莫不是……那范武的师尊?”
“没错!正是!在囚龙县之中,那范武师尊威望极高,被人尊称老天师。但也不知而何,那位老天师已经仙逝了。”
“唉!能教出如此恐怖徒弟的老天师,绝对不简单呀!可惜可惜!”
“……”
与此同时。
郡府衙门。
“消息果然是没有办法压得住的,范道长他们光明正大离开郡府,只要是有心人跟一下他们,就知道范道长他们想做什么了。”
钦天司千户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你这么放心,让你的女儿跟着一起去吗?”
云守稷说道:“她跟在范武身边,比在什么地方,都要安全。”
说到这里。
云守稷顿了顿,继续道:“大魔禁地虽然离郡府不算近,但如果里面跑出什么不得了的存在,首当其冲受到灾难的估摸就是南郡郡府。”
“让那个疯丫头跟在范武身边,一路去往皇城投靠她爷爷,兴许能让她避免更多的危险。”
钦天司千户想了想,说道:“你就不怕你的女儿,跟着范道长在前往皇城的那段路途之中,遇到的危险比大魔禁地更恐怖吗?”
云守稷一愣,然后他无语的瞪了一眼旁边的钦天司千户:“你这厮嘴里什么时候能吐出象牙?他们三人刚上路没多久,你这不是在咒他们吗?”
“咳咳!”钦天司千户轻轻讪笑一声。
可惜,俩人还没有攀谈多久,就有一个坏消息,从外面传了过来:“千户大人!不好了!天机棺……天机棺又不见了!!”
这是一个从钦天司驻地那边。
赶来衙门这边的钦天司成员。
钦天司千户:“???”
这几天,怎么各种各样的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钦天司千户把茶杯放下,天机棺这等特殊存在,绝对不能消失不见!他看向眼前的钦天司成员,问道:“怎么不见的?是被不知名的人劫走的?还是自己跑掉的?有没有什么线索?”
钦天司成员急忙回道:“好像……好像是天机棺自己跑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它被那个大尊者夺去一次后,它的力量好像比以前,更加厉害了些许。”
“它强行冲破了符箓封印,撞碎了关住它的房屋的大门,速度快到我们根本就反应不及。眨眼间,它就不见了踪迹!”
“目前……”
钦天司成员的语气弱了下来:“目前暂且没有寻到什么线索,不过,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我想……我想线索应该很快能寻到。”
钦天司千户深吸一口气。
他沉声道:“命所有还在空闲之中,没有别的要紧之事要忙的钦天司,全部出马寻找天机棺!”
“是!千户大人!”
望着这个钦天司成员狼狈离去的背影,钦天司千户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
然后。
他就听见云守稷的调笑声:“这已经是天机棺第几次逃跑了,在我印象之中已经十几次了吧?不如你将天机棺交给我,没准我们衙门,能够帮你们钦天司好好保管一下。”
看着有些幸灾乐祸的云守稷,钦天司千户嘴角一抽:“我要是将天机棺交给你,指挥使大人,非得扒了我的皮!”
“哈哈!”云守稷笑道:“那你可就祈祷这一次,你能把它找回来了。不然……”
“啧啧。”
云守稷感慨道:“我虽然不是你们钦天司的人,但当年我也是认识你们指挥使的。你若是有把柄落在那厮手里,估摸着……”
云守稷上下打量一下钦天司千户:“你这小身板,怕是顶不住啊!”
钦天司千户脸一黑。
……
南郡,郡府。
在所有人都不知晓的一处很是寻常小巷之中,这里有着一家不太出名的木匠铺。木匠铺里的木匠,也是一个本事不大的普通木匠。
平日里接的活都是街坊邻居的活,偶尔才会接到大客户的大活。
今日。
他就接到了一份大到他双腿都在发软的大活!
“鬼……鬼……鬼爷爷!鬼奶奶!小的只是一个木匠,小的从未害过人,小的昨日才去了一趟勾栏,身上也没有什么阳气可以吸。”
木匠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连小的身上的肉,都是馊的啊!”
木匠跟前。
一樽散发着浓郁阴气的大红棺椁显得极为诡异可怖,棺椁正在以一种微弱的频率缓缓抖动着,发出了阵阵很是轻微的声音。
木匠铺之中的阴气变得越来越浓郁。
甚至刮起了一阵阵渗入阴风。
吓得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木匠,当场就尿了出来,他的胯下已经是一片的湿润。
他很想跑……
可是眼前这一副诡异的棺椁,已经把门都给堵住了,而且他现在已经腿软到站都站不起来,别说跑出去了……
能不能走。
都是问题。
突然!
棺椁之上好像响起了一阵阵机关转动的声音,然后一个小屉子从诡异棺椁的一侧弹了出来。
木匠惊恐的发现小屉子里边,躺着一张羊皮纸,上面似乎还写着什么字?
“鬼……鬼爷爷,鬼奶奶!您……您是让我看一看吗?”
棺椁在轻轻抖动,与地面互相碰撞发出砰砰声,好像是回应了木匠的这个问题。
小屉子里的羊皮纸掉落在地,弹出来的小屉子也收了回去。
木匠颤抖的将羊皮纸捡起。
然后他就看见羊皮纸上,写着血淋淋的一竖文字——给我安几个结实的大轮子,只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
木匠:“……啊?!!”
傍晚。
累得虚脱的木匠,看着自?
??手中的一张银票,他完全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从鬼怪那里接到一个大活,还会从鬼怪手里接到一张银票。
不过。
看着早已空荡荡的木匠铺,木匠呢喃自语道:“鬼爷爷,鬼奶奶……您给我的这三百两银票,好像……好像是前朝的啊!在现在的大周王朝,它……它用不了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