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在这群人里面,竟然是最壮的一个。
匪夷所思!
“我们没有恶意!”云九卿急忙道:“我们只是恰逢路过此地而已。而且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你们所在的地方,就是官道旁边不远吗?”
她正了正脸色,继续道:“我们是从应河府的府城而来,准备赶往南郡的郡府去的。”
说完。
她又好奇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何会如此拖家带口,颠沛流离?”
这群人每一个都看起来颇为警惕。
没有回答云九卿的问题。
这时。
范武忽然向前走了过去,他的身高给予这些人极具恐怖的压迫感,魁梧的身躯在这些人眼中,更是如一座大山一般欺压而来。
为首的“壮硕”男子见范武靠近,冷汗都已经从额头溢出了。
握着竹棍的手都在抖。
腿也有些发软!
他虽然只是一个寻常老百姓,可是范武身上那股气势,他也能够感受得清清楚楚!
这一刻。
男人感觉朝着自己走来的那个魁梧道士不像是个正常人,更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残大魔头!
范武缓缓伸手捏住竹棍的尖端,他没有用什么力气轻轻一提。
对男人满脸惊骇的目光之下。
他单手将男人举了起来!
男人双脚离地一尺!
范武开口说道:“这种连挠痒痒都算不上的东西,对于贫道而言是毫无用处的。如果你视我为恶人,那我便是恶人。如果你视我非恶人,那我便不是恶人。”
“我觉得,你们应该和善一点,精神放松一点。不必如此紧绷,不必如此警惕。倘若贫道要取人性命,你、你、你、还有你……”
范武咧嘴一笑,说出一句令人胆颤心惊的言语:“可不会这么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了。”
啪嗒!
被范武捏着竹棍单手提起的男子,不知是手臂力量不够继续支撑自己的体重,还是被范武所说的这几句话给吓到了。
他手一松,整个人一屁股摔在了地面上。
好在是比较松软的土地,否则就他这皮包骨的样子……这一摔,极有可能会给他摔成半身不遂。
啪嗒。
啪嗒。
啪嗒。
他的松手,就好似触碰了多米诺骨牌,其余满脸紧张,手持竹棍的人。
也纷纷松手。
后面的云九卿,将这一幕幕收进眼底,看得目瞪口呆!她觉得……范道长这般做,是不是有点太粗蛮了?哪有这般威胁人的呀?
可是云九卿又不得不承认,范道长这样做效率很高。
这不。
这些面黄肌瘦的老百姓,都不敢再举起“武器”了。
“啊这……”
云九卿挠了挠头,她觉得范道长做得不太对,但又觉得范道长做的很有用。
该死,头皮好痒!糟糕,该不会要长脑子吧?
“可以说说,你们是从何而来?是遇到什么事,才会落得如此境地了吧?”范武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除非闲事里被他发现有自由属性点。
他现在主动过问,也是因为,他从这些人身上,嗅到自由属性点的味道!
如果不是范武嗅觉格外的灵敏,他还真可能不会注意到……这些面黄肌瘦的人身上,隐约有着一种奇怪气息。
这种气息,很是微弱……
不是鬼怪。
就是诡物!
这意味着,这些人最少在半个月的时间内,与诡物或是鬼怪有过接触!
范武方才问出的几句话,是在问那个一屁股摔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痛得龇牙咧嘴一抬头,就惊现范武在看着他,他浑身都打了一个冷颤,只觉自身在范武面前,显得格外的渺小。
男人暗吞唾沫。
范武身上虽然没有半分杀意外泄,可男人仍觉得如若自己不回答……下场很可能会特别的凄惨!眼前这个魁梧道士,真的太像一个杀人狂魔了!
他嘴唇喏喏开口颤抖道:“我……我们这些人,是从东安府一路逃难,逃到应河府来的。我们……我们也没想到会在半路上遇到道长您,我们并非是有意冒犯道长您的。”
“如果……如果道长您觉得我们太碍眼的话,我们可以离开这里的。我们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驻扎,我们不会防碍道长您的。”
男人的回答很是熟练卑微,像是经常被迫害的人一样。
而且这家伙说的,怎么感觉他范武,像一个大反派?
像一个欺男霸女的恶匪?!
范武嘴角一抽,不过他也没有在这方面多说什么,他盯着此人,继续道:“我方才问了你两个问题,而你只回答了我前面的一个问题。”
男人苦着脸道:“道长大人,我……我是真不敢说呀!那是会犯忌讳的!我一旦说出来的话……我会受到诅咒的!”
“我们里面,已经有人受了诅咒!已经有人,因诅咒而死了啊!”
“诅咒?”范武眼睛一眯。
看来。
他的嗅觉没有失灵。
诅咒这玩意听起来,不是与诡物有关就是与鬼怪有关,或是与什么邪道有关。
这三者,对于范武来说,都是送上门来的自由属性点!
岂有放过之说?
“我们这些人……”男人刚欲说什么,他勐地一个哆嗦,又不敢张口多言。脑海中电光急转,最终只得委婉道:“我们这些人都中了诅咒,具体是什么个状况……我想说,可说不出。”
“正如方才跟道长您说的那样,一旦说出来,我们身上的诅咒就会发作。这诅咒将伴随我们终身,直至我们老死那一天。”
“我们这些人,实在是在那儿待不下去了,便试图远离那里。以此摆脱诅咒束缚。”
“可是,我们来到应河府才发现……”
“没有用!
”
“阿弥陀佛!”智空和尚不知何时也走了上来,他环视着一个个面黄肌瘦的人,再看着满脸苦涩神情的男人,智空和尚说道:“这位施主,你大可畅所欲言。小僧乃南郡郡府寒岭寺的僧人,也算是会些佛门许驱邪之法。”
他掏出了一本佛门经书,递给了那个男人之后,说道:“施主,你只需双手捧着此经书,佛祖便会保佑你不受诅咒侵扰。”
“施主莫要担忧,这本经书由一位寒岭寺高僧开过光,具有一定镇邪的威能。”
男人呆愣愣的接过经书,入手的刹那便觉得,这经书就好似一个暖炉一样。
很难想象一本书竟然如此烫手。
“真……真的吗?”男人问道:“真的……真的能够镇压得住诅咒吗?”
“理应能的。”智空和尚道。
男人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那些比他还要瘦弱,一个个脸颊凹陷,面无神采的同乡。
再看了看眼前的和尚、道士、以及富家“公子哥”。
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了一抹决意。
他双手抱着佛门经书,开口说道:“我们这些人来自东安府,水泽县,大坞村。水泽县位于东安府很边缘的地带,而我们居住的大坞村,那就更偏了。”
“那边距离应河府需走五日路程,而且还是日夜不停歇。我们之所以从东安府逃到应河府,是因为在那里我们快要活不下去了!”
“我们种的庄稼一年的收成,上交朝廷一部分粮税后……本来混个温饱,是没问题的。”
“可突然有一日,县衙的人突然来到我们大坞村,他们搬来了一尊奇怪神像。跟我们说——此乃水泽县请来的土地爷。”
“他们要我们给土地爷……”
话音至此。
男人忽然发现,自己怀中抱着的经书变得格外滚烫。
他声音戛然而止。
急忙低头一看。
只见,那本佛门经书的边缘,竟然冒出点点火光!
“高……高僧,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男人被吓得不知该不该把经书丢掉。
智空和尚见此,面色惊变。
“快把它丢弃!”他立即道。
男人听罢,赶紧把怀中抱着的佛门经书撒开,经书落在地上……
瞬间!
燃起烈焰!
燃烧着的经书在快速化为纸灰,被风轻轻一吹便登时破碎。
智空和尚望着那经书,他语气凝重不已地说道:“阿弥陀佛……这诅咒,隔着足足一府之地,竟也有此威能?哪怕水泽县离应河府不远,可也说明这诅咒,万分凶险!”
“究竟是何方歹毒诡物,竟在无辜百姓身上,施加如此恶毒诅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