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修心疼自己没把斗獬这根羊毛薅秃噜。
第一次与奇术师正面交锋,万万没想到斗獬那么弱鸡,但那新奇的手段,也让郑修啧啧称奇。
一個翻身,郑修轻松攀上车顶。坐在凤北对面。
凤北莞尔,下意识想伸手扶住攀上车顶的郑恶,但瞬间惊醒,手背回身后,小声道:“你小心些,莫掉下去。”
郑修示意自己坐得稳稳的,驾车的斗獬闷哼一声,心中不快。
郑修提出自己的疑问,趁着赶路空闲,他想问凤北一些关于门径的问题。
“郑前辈他,未曾与你提起过?”
凤北惊讶地看向故人之子。
在她印象中,从白鲤村中救出她的郑善,那副姿态,硬闯常闇安然无恙归来的硬实力,定是隐世多年的奇术师。时隔二十年,郑善若还活着,他的门径不知深入到何等地步。
郑善,甚至能触碰她的“不祥”。
白鲤村那件事即便过了二十年,凤北每每忆起,均难以想象郑善的底蕴。
如今郑善仍在隐居,他儿出世,竟表现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令凤北心生不解。
但片刻后,郑修未做解释,凤北便已恍然明白:“原来,他是想让你‘入世’。”
郑修如今披着【恶童】的皮,做什么都能被原谅。
何况还有一层“故人之子”的光环加成。
凤北没有隐瞒,郑修再问“入世”一事,凤北如实告知。
车厢中的月燕,与驾车马夫斗獬,听着凤北违规将门径内幕说出,震惊不已。
二人都嘀嘀咕咕说违规了,违规了,违规了。
可违规的是凤北,他们也不敢多言。
之前回郑家时,虽说郑家中人人都入了门径,但一个个藏着掖着,都没细说。
如今凤北答疑,让郑修真正从理论上,了解了“门径”的修行方式。
凤北说,要入门径,必先入世。
上至帝王将相、下至文人乐师,民间行夫走卒,以及不广流传的旁门左道。世间一切身份,都有可能窥见“门径”。
要窥得门径,需一定的契机。
这“契机”因人而异,或是某种变故,又或者是十年如一日的某个行为,孜孜不倦地扮演某个身份时,门径如水到渠成,该入门径的总会进入,不该入的,此生都未能窥见。
入门径者,能施奇术。
施奇术的过程,更像是强化门径的修行,必须严格遵守“规矩”,遵从“限制”,限制越大,规矩越严,所展现出的奇术理论上就越强。
目前夜未央中,纪录在册的【门径】,已有十六道。
另外,同一道门径,可能存在着“岔道”。
就以斗獬所入的门径【文人】举例,其中已探明的岔道便有【说书人】、【举人】、【书生】等。
而月燕所入的门径【裁娘】,实则是【巧手】的岔道分支,【巧手】岔道细分八匠。
凤北最后叮嘱:“行走门径,遵从规矩,谨记限制。规矩可让人知晓,但惟独‘限制’,绝不能轻易示人。”
凤北一番话下来,俨然是在报答郑善当年的恩情,既然故人之子打算入世,凤北便顺手托他一手,看他是否能顺利窥见门径。
郑修恍然明白,暗自琢磨。
这种门径,不就是类似于某种扮演法?
深入扮演某种职业或深化某种行为,衍化出的种种超凡能力。
而扮演过程中遵从的规矩,给郑修一种“仪式”的感觉。
凤北说,月燕每日都要裁多少件新衣,斗獬每日都要抄多少字。
再回想庆批等人那夜施展奇术时,吱吱要搓搓手,庆十三、纪红藕、裴高雅,要说出固定的兄弟会誓言。
“那你呢?”郑修抬头问,眼神眨巴亮,显得天真无暇。
一直在偷听的月燕与斗獬,呼吸陡然一滞。
凤北低下头,声音平静:“凤北不同,无需如此。”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