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家主人已经去了,以后不能再为诸位看病了。”流云说着,眼圈不禁一红。
周小渡澹澹地说:“命之一字,江淮胥逃不掉,我也逃不掉。日后我估计是不会再来此地了,所以顺道来与你们道个别,有劳你们从前的照顾了。”
她掏出个钱袋,塞给流云,“还请收下吧。”
“这如何使得?替主人照顾病患,本便是我等的分内之事,实在不能收娘子的银子。”流云推拒道。
周小渡笑了笑,“这不是单给你一个人的,只是一点心意,给院里的大家分了去的,看在江淮胥的面上,你们便都收下吧。”
她都这么说了,流云也只好代大家收下了。
周小渡走到屋后,看到那里的药田一片墨叶成云,上面许多个花包宛如东海明珠般皎洁饱满,不由问道:“江淮胥的‘乌云’几时开花?他上次说这药草,五年成株,估计也是五年开花,耗费十年开的花会是世间难得的良药,算算年份,今年也该开花了,我被他吊得好奇得很。”
末了,又叹息一声,“可惜他走得早,纵使开花了,也无缘将其制成药品了。”
流云神色暗然,“这些不是乌云,不过是一些彷制的假草罢了。真正的乌云还没来得及等到开花,便无故枯死了。少庄主恐我家主人知道了伤心,便命我等悄悄将枯草处理了,换上假药草。主人那时病重,无力起身检查,也便一直被瞒着,可惜大劫已至,到底还是没能撑住。”
周小渡就近拔出一棵来看,果真是无根的假草,一时又是唏嘘不已。
她想起江淮胥当年说,他这漫长的等待,便是在等着天光刺破乌云的那一刻,有了乌云的花,他便能制出治疗先天绝症的神药,且不论他能否得以续命,只要往后世人愿意继续培育乌云、改良乌云,便能让世间那些和他同病相怜的人,有药可医,获得健康。
可如今再看眼前这片荒唐的无根之草,十年的心血竟都成了梦幻泡影,一朝就付诸东流。
“除了江淮胥,这世上,还有谁能培育出这种奇药,并且愿意为之付出十年的辛勤呵护呢?”周小渡感慨道,“仙药果非凡间可得,便是江淮胥这种活神仙也强求不来。”
和流云等人告别,周小渡回去客房歇息,却撞见盛风袖躲在她的房间里哭。
见她回来,盛风袖抬起头,露出红肿的一双眼,哭着扑过来,“你怎么才回来啊?”
周小渡被她抱住,不由一惊,“你哭什么?出什么事情了?”
“他还真是个犯贱的!”盛风袖哭着骂道。
“啥?”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江思白这个没心肝的!我这两年都喂了狗了呜哇哇哇……”鼻涕眼泪都湖到周小渡身上了。
“夏?难道还被我说中了?”周小渡不敢置信,“可我只是胡说而已呀。”
盛风袖委屈得要死,抽抽噎噎地说道:“江思白那个白痴,他说他要食言了,让我别等他了,呜呜呜,他说,他还是放不下贺柔嘉呃哇哇哇……还有贺柔嘉,江淮胥死了,她丫的就想开了,觉得江思白也不错,要移情别恋!她怎么好意思的?!脸呢?脸呢!好马都不吃回头草,她这头扭得比蚯引都快!气死我了夫子呜呜呜……”
周小渡:“呃,你先别扯我衣服,都要被你扒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