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嘛?你来也派不上用场。”周小渡毫不犹豫地说。
盛余庆哽了哽,然后说:“我不放心你嘛。”
“你在开什么玩笑?谁不放心谁?”周小渡嗤笑。
“虽然你武功高,但是你不讲究啊,天冷了不添衣,天热了就狂吃冰,该吃饭的时候不好好吃饭,不该吃的时候胡吃海塞,该睡觉的时候看书到天明,不该睡的时候就喊着要补觉,仗着酒量好把酒当水喝,受伤了不好好上药包扎,生病了还跟猴子一样到处乱跑……”
“停停停停停停!”周小渡听不下去了,“我都不知道我原来这么糟糕!”
“你最糟糕的不是这些,你最糟糕的是这些臭毛病你从来不改!”盛余庆掷地有声,“我都不知道到底咱俩才是年长那一个!”
周小渡心虚地嗫嚅道:“那,那什么,不是有句诗叫什么,生意尽欢……”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盛余庆提醒道。
周小渡一拍掌,“对对对,反正就是‘及时行乐’的意思。我们这是人生理念上的差异。”
少年的脸黑得赛过锅底,“我说了,你最糟糕的是,这些臭毛病,你从来不改。”
周小渡低下头去,掰着手指算了算,自己今年二十四了,按照江淮胥的说法,运气好的话,她能苟到三十岁,运气不好的话,可能明天就嘎了,撑死也就六年时光了,自己好不容易想开点儿,决定享受人生、拥抱世界了,及时行乐有什么不对嘛?
她忽地有点说不出来的委屈。
“我知道你委屈。”盛余庆忽然说。
周小渡惊奇地抬起头来:这小子有读心术吗?!
“你以前身不由己,一朝得了自由,肯定想痛快潇洒一番,所以很多时候我不忍心说你,因为我无法跟你感同身受,嘴皮子上的唠叨,就跟站着说话不腰疼一样。”
周小渡认可地点点头: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但是我在你身边,可以看着你、提醒你、照顾你,至少能保证你别疯过了火,把自己给点着了。”盛余庆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让周小渡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在被长辈训话。
“所以,现在我能跟去了吗?”虽然是个问句,但是语气真的不容反对。
周小渡乖顺地点点头。
盛余庆满意地松弛下来,温声道:“那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午睡吧,不要睡太久,我待会儿会去叫你起床的。”
“哦……”
周小渡迷迷湖湖地转身回房了。
躺在床上半梦半醒之际,她忽然回过神来,惊坐起身,“我刚刚是不是被那臭小子给训了?”
离谱啊!
他要造反了是吗?!
这还真是变成他来教我做事了!
“这一天来得也太快了吧……”周小渡绝望地喃喃道。他不是才十七岁吗?怎么说话这么老成了?!
话虽如此,其实心里还是有一点感动的。
她很少被人这样直白地关心。
一想到一个月后的事情,周小渡不由有些感慨,她当初逃出十步楼的时候,是下了决心,要在她二十四岁这一年自我了断的。
但是,真到了二十四岁,她竟然有闲心在这里晒着春光睡午觉了?而且不止是这一个午觉,她还打算一直这么睡下去,她要睡好多个美美的大觉,直到将来长眠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