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又一场的飞雪落下,有关李清欢的传说,仅被一个冬天掩埋。寂然宗再次消匿于茫茫大雪里。
有人死,有人生,有人走向末路,有人攀登未来,又是新的一年,万物生长,春风送暖。
盛老总管含泪送别了盛风袖、盛余庆、周小渡,还有盛风袖带着的丫鬟喜鹊。本来老总管还要给盛余庆也安排个陪读,但是他没要。
周小渡就更不用说了,就算老总管有心给她配个服侍的,这府上也没人敢和她去。倒不是她多难伺候,而是她太阴晴不定了,怪癖又多,有点吓人。
毕竟,这府上关于前任家主发狂杀人的阴影还未散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许多仆婢都想明白了,主子脾气坏、规矩多,这都无所谓,只要主子是个精神正常的人就可以。
而杜夫子明显不是很正常。
有一回周小渡又和盛余庆拌嘴,发觉自己愈发说不过他,直后悔当时给他请老师教读书,养得满嘴大道理。她一时气不过,便上手掐他脖子,企图用武力震慑对面那张利齿。
她这么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盛余庆自然知道她不会真伤了自己,也就笑眯眯地和她对峙。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差点没把老总管和几个丫鬟婆子吓出个好歹来。
周小渡待在游风县的时间其实不算很长,但就是因为各种原因,在当地成为一个豪华庄园恐怖怪谈的主角。其中的险恶诡谲,比她原来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名头,还要深入人心,止小儿夜啼的效果前所未有之强悍。
周小渡兴致勃勃地探听了各个版本,心满意足地把系统呼唤出来,“快听,我也成了主角了诶,还是标准的大女主!全是我的戏份!”
被迫听鬼故事的系统:“你们人类真无聊。”平时恨不得把它屏蔽了,忽然火急火燎地喊它,它还以为出意外了,结果就这?就这!
!
老总管本还想给他们安排一些护卫和仆人,但是盛风袖嫌丢人,死活没肯要。只是去上个学,弄得那么大阵仗,让那些真正的贵族子弟看了,不得笑死?
老总管苦说无用,只好遗憾地作罢,劳周小渡他们看顾好小姐,随后又再三叮嘱,既不要护卫,那在外面的时候就不可露富招摇,免得被歹人盯上。
说了不下十遍,恨不得跟他们一起去。以致于连连叹息,痛感自己年老无用,不能尽忠。
盛余庆哄了半天才把他哄高兴了,但是临到出门了,老人家又伤悲起来。
“老总管,你瞧这杨柳、这喜鹊,最是一年春好处,这一年刚开头呢,快别丧气了。”盛余庆无奈道。
正在搬行李的喜鹊回过头来,他道:“不是叫你。”
“哦……”
“啊呀,二少爷说得是,这刚开年,是要欢喜些才吉利的,不然从头黑到尾。”老人家最是讲究好意头的,一时间都忘了难过了,合十告罪道:“佛祖菩萨、仙君仙姑们有怪勿怪,刚才就当小老儿什么都没说。”
加上一个赶车的车夫,一行五个人,坐着辆简朴的小马车,摇摇晃晃地朝那羲和武院进发。
据说当年,羲和武院的前身启明武院是有固定的开学时间的,一年两个学期、两次长假,众多的学生被统一管理。但是羲和武院和望舒武院现在招生以贵族子弟为主,求人家上门还来不及呢,自是不拘什么时间的,想去随时都能去,想走随时都能走,上学一时辰,放假一整年的都有。
所以盛余庆会很好奇,周小渡为什么挑中了这么个地方。
周小渡心说: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啊。
也亏得他官配是个公主,还能到武院修业,这要是给他配个峨眉弟子、百花宫弟子,自己说不定还得涎着脸,带他扎进脂粉堆里去。
若是不走高岭之花路线,而是配了个合欢宗小妖女……
周小渡看了看气运之子的脸庞,觉得他还是挺有潜力的,少不得得捞个副宗主当当。
“你笑什么?”马车里,坐在她对面的盛余庆怪道。
周小渡:“我没笑啊。”
“你笑了。”
“没有。”
“有鬼。”
“放屁!”
盛风袖和喜鹊对视一眼:他俩又要吵架了。
喜鹊贴心地掏出两团棉花塞到盛风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