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渡看着他的背影,嘴唇翕动,最终将所有话语凝成一句,“瞧你们干的好事!”又将那仆役暴揍了一顿。
她把意识不清的盛风袖扛回房间里休息,那仆役则是死狗一样被她拖着,最后交到了江思白手上。
屋外忽然响起人声,七八道声音或远或近地呼唤着“江公子”。
江思白刚想出去,便被周小渡按住了,“先别出去。”
“为什么?”
“你一个大男人,从人家姑娘的房间里出去,算什么样子?”周小渡道,“何况今天还是贺家宣布两家喜讯的大日子,你为了别的女子误了吉时,贺孤鸿他们怎么看你?”
“是江某思虑不周了。”
周小渡抿嘴一笑,“等我出去将他们引开,你再悄悄出去,编个别的理由搪塞过去。”
“好。”他点点头。
江思白并不知道,周小渡出去之后跟那些人说了什么,但很快,那些人便都朝某个方向走远了。
而周小渡当时说的是,“江思白?我好像在贺柔嘉的院子那里见过他,但我没看太清,你们过去找找?”
只有周小渡知道,她在方才路过贺柔嘉住处的时候,顺便潜了进去,在院子里动了点手脚。
她利用在贺柔嘉闺房里找到的现有材料,毛笔、绣花针、一个老旧但保存完好的布偶,制作了一个——写了贺孤鸿、容妙衣名字的“巫蛊偶”。
生辰八字这种信息,一时半会是无从得知了,但是名字还是知道的,将贺柔嘉拿捏得死死的贺孤鸿,以及她那个温婉柔顺的继母容妙衣。
自打上次,容二姑娘因为嫉妒而杀奴害姐的事情出来,贺家山庄里的关于容家的议论,就像地板底下的积水一样,在暗处日渐发霉,难以被清理。就连贺家自己人,背过容夫人去,也会说些真真假假的传闻和臆测。
周小渡跟着听了一些,知道贺柔嘉的生母是贺孤鸿的原配,在贺柔嘉六岁的时候坠马过世了,后来贺孤鸿续了弦,娶的便是容家的女儿容妙衣。容妙衣后来为贺孤鸿生下了一个女儿。
这位容夫人体弱,十年里怀了三次,小产了两次,唯有头胎的二小姐生下来了,但一直跟母亲一样娇弱,不似贺柔嘉那般健康活泼。
去年的时候,容妙衣好不容易又怀上了孩子。贺孤鸿很是上心,百般照料,还请了个高人来看。那高人信誓旦旦地说此胎必是男儿,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能健康长大,贺孤鸿听后大为欣喜,赏了不少银钱。
结果这胎还是不稳,两个月后,容妙衣便小产了。贺孤鸿自此死了心,不再奢望爱妻能为他添个嫡子。
贺家的仆妇们躲在墙角说这些旧事的时候,据此猜测说“是容家祖上阴德有损,累及后代”。
她们说:“我们贺家肯定是没问题的,莫姨娘不就是嫁进来半年,就怀上了大少爷?先夫人要不是走得早,肯定也能生出个少爷来,你看我们大小姐多厉害?骑射、驯兽,比别家的男儿也是不输的!
“偏就容夫人生不出个带把儿的,生了个二小姐也是不顶用的,样样不如我们大小姐……
“你再看看容家现在,容大姑娘是个丑八怪,容二姑娘又坐了牢,虽还有公子小姐,但谁还敢和这种人家结亲?这种丑事可是要被说道几十年的哟,肯定是他们容家不吉利,所以才生不出儿子的。”
周小渡想到这段对话,挑了挑眉毛,决定将绣花针扎到布偶的肚子上。
既然贺柔嘉不把别人的名声当回事,那她自己也别想要名声了……泼脏水嘛,谁不会呀?
周小渡将这临时制成的巫蛊偶丢到贺柔嘉的闺房门口,看了看,觉得有点太明显了,遂回房间里又拿了块贺柔嘉的手帕,包裹住那人偶,再放到门口处。
她拍了拍手,决定等她过会儿闲了,再把大家伙招来,看看贺大小姐的院子里藏了些什么“好东西”。
招式嘛,不必嫌弃它简陋,好用就行。
到时候就让贺孤鸿猜猜看,这娃娃上的银针到底造就了什么坏事……比如,让他痛失一个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