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周小渡煞有介事地说,“你若是多像我和江淮胥学习,脾气硬起来,别总窝窝囊囊的,再继续保持你对她的温柔包容,说不定她就真看上你了。”
江思白迷惑,“这个尺度很难把握啊。”既要硬气,又要温柔。
“那你这铁了心要娶她,不行也得上啊。”周小渡拍拍他的肩,“总不能一辈子站在山脚下吧?路遇高山,便要攻克它。贺柔嘉这丫头鬼灵精的,注定难搞。”
“你给我支支招?”
“言尽于此,你自己的老婆,你自己努力。”周小渡踮着那只失了绣鞋的脚,往厢房里走。阑
被丢在原地的江思白叹了口气,“管杀不管埋?”
他正思考尺度问题,遥遥望见盛余庆捧了双新绣鞋出来,等周小渡过去便能换上,蓦地有些开了窍,“江某似乎懂了一些。”
江思白抬头望望天穹,整理了一下回忆,“难怪他俩总吵架呢,原来这就是小渡说的硬气……我是不是也该跟柔嘉吵吵架?”
一只路过的海东青对这青年投以鄙视的眼神。
进了屋,盛余庆率先报上了供词,“这丫头听了贺柔嘉的蛊惑,特地来雁回山,帮贺柔嘉逃婚的。我已教训过了,你呢?”
“我?我刚刚骂累了,还是换成手板吧。”周小渡穿好绣鞋,眼神危险地睨向瑟瑟发抖的盛风袖。
“我是问,你和江大哥聊了什么?”盛余庆哭笑不得道。阑
“唔,他没问题,除了一心要娶贺柔嘉。”周小渡道,“这是他们江贺两家的事情,与我们无关,不必多管。”说着,她瞪向盛风袖,“知道吗?”
盛风袖揉揉通红的眼圈,“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小丫头忍不住说:“可是夫子,是你教我的,女子要把握自己的命运。柔嘉不想嫁,我作为朋友,帮她追寻自由,难道有错吗?”
“仗义助人本没错,但前提是在保全自身的情况下。你替贺柔嘉着想,她替你着想了吗?”周小渡直言道,“江思白说婚期还有好几个月呢,她为何偏偏挑在秋猎将你叫来?为何不透露给旁人,而是单单请你相助?是觉得你能耐够硬,还是觉得你面子够大?”
“柔嘉说,她能相信的人,只有我了……”
周小渡气笑了,“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也是她教你瞒着我们两个秋猎的事,是吧?这是怕我俩来碍事呢。雁回山秋猎稠人广众,连崔近屿这种贵族子弟都到场,贺柔嘉若在这当口失踪了,贺家和江家的脸面往哪里放?他们如何肯罢休?你一个父母双亡的小丫头,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她跟众人演戏演得似模似样,要是把罪名都甩你头上,你怎么给自己辩驳?到时候江思白一个人,他想救你都悬!就算你没事儿,你这‘光辉事迹’被宣扬出去,你以后还做不做人了?”阑
她的话语犹如冰雹一样,噼头盖脸地砸过来,直接把盛风袖骂哭了,“柔嘉说她不会连累我的呜呜呜……”
“柔嘉说柔嘉说,你跟江思白一样傻,柔嘉说啥你都信!我俩说话你就不信,对不对?!”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小渡竖眉道:“贺柔嘉是何居心,你看得清?何况是否会牵连你,这不是贺柔嘉能决定的。”
盛余庆见周小渡大动肝火,为免局面太焦灼,出言缓和道:“袖袖,先前我说,‘不立危墙之下’,不是让你自私冷漠的意思,你心地善良,我们都很欣赏你这一点,我们不赞同的,是你在贺柔嘉和我们之间,选择了相信贺柔嘉、作假欺瞒我们。在你还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前,应该先学会辨别哪些人能被你依靠、哪些人可能陷你于不义,而不是自断后路,被人牵着鼻子走。如果我们不在此处,你确定你能应付得了这情况吗?”
“那我当时要是告诉你们了,你们会同意我帮柔嘉逃婚吗?”盛风袖问。
“需要你帮吗?”周小渡一指外面院子里吃秋风的江思白,“那个小白痴被贺柔嘉哄一哄就同意了吧。‘我会等她’,”她装腔作势,“这是他自己说的。”阑
“不会的,柔嘉说江大哥不愿意放她走。”盛风袖暗然地摇摇头。
“那贺柔嘉还说她想通了,要嫁给江思白呢!说她吃不了躲躲藏藏的苦,只愿意当夫人小姐,你觉得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江思白只是不愿意提出退婚,毕竟这事关两个家族的利益,贺家同样不愿退婚。抛开这一点,贺柔嘉要怎么闹他可都纵着她除了找千面骷髅报仇这种容易丢掉小命的事。
盛风袖被她说晕了,“我有点乱,我得捋一捋。”
“你捋,我看你能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周小渡话音刚落,还来不及消消气,便听到江思白叫了一声。
“啊!”
江思白捂着脑袋,低头一看,地上躺了只石青靴子。阑
衣袂翻飞的声音响起,高高的墙头冒出个人影来。崔近屿飞身趴到围墙上,“小白?对不住!砸错人了!”
他将一个包袱甩到墙头上,从里面掏出又一只靴子来,往厢房门前丢,“狗贼,你别躲在里面,够胆就出来!”
盛风袖擦了擦眼泪,神色古怪地歪着身子看那墙头上的男子,“崔世子?他在干嘛?”
“他在发癫。”周小渡面无表情地喝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