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爱美之心,面对顺眼的皮相,总会宽容三分。
那恶少语气略微缓和,“我这条狗可是血统纯正的好狗,不是你家那种小土狗可以比的,今儿你要是不赔钱,可就别想走了!”
芝麻安抚着怀里的剂子,“明明是你的狗先发狂乱咬的,我这是自卫!那么大一条凶犬,你不牵绳,纵容它在人群中发狂攻击,你还反咬一口要我赔钱?”
“我的狗乖得很,从不咬人!我为什么要牵绳?它只是性子活泼想与你们玩闹,你不领情便算了,还一脚把它踹得头破血流,今儿你不把账结了,就别想走了!”那恶少叫嚣道,他的几个护卫也将芝麻围了起来,咄咄逼人。
芝麻一下子就冷了脸,“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那恶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换上笑容来,抬手去捏少年的肩,“不给钱也可以,你跟本少爷回家做会儿游戏,便当赔偿了。”
芝麻跟吃了只苍蝇一样恶心,抓起他那只肥手就是狠狠一扭,直接把他的手腕给扭得脱臼,“死肥猪,滚远点儿!”
抬脚踹到那大肚腩上,把他踹倒在地。
那恶少痛极,当即便嚎叫起来,恼羞成怒地招呼护卫们,“愣着干什么?!打死这个孽畜!敬酒不吃吃罚酒,死穷鬼,让你看看本少的厉害……”
那几个护卫一拥而上,抽出棍棒来要围攻芝麻。芝麻将剂子放下,小家伙很机灵地溜到角落缝隙里躲起来了。
街道上顿时乱成一团,行人四散躲避,只留下几人打斗得激烈。
芝麻今日没带刀,但手脚利落,三招便从其中一个护卫手上夺了棍棒,舞得猎猎生风。他也不想多生事端,故而下手克制,只想逼退他们。
那几个人高马大的护卫轮番上阵,未曾想竟会不敌,也是有些犹疑。但主人怒火难灭,他们也不敢放人离去,遂开始扯着周遭物件打砸,抓着什么就丢什么,不依不饶地阻拦芝麻的去路。
“砰!”一辆青色马车刚从街口转出来,便被一张飞来的板凳砸到车顶。
“什么东西?”车内人问道。
车夫回答:“姑娘,前方有人在斗殴,打得怪凶的,四处抛掷东西,我们须得绕道而行。”
“哦?”一只玉白的纤手撩起帘子,露出一只眼睛来,看了看前方的状况。
那女子目光一凝,叹了口气,“打架就打架,怎么还糟蹋东西呢?这可不地道,我得劝上一劝。”
车夫忙阻拦道:“姑娘,使不得啊!这些人正打得热血上头,你这上前去可太危险了,咱还是速速离去,莫管闲事吧!”
女子幽幽说道:“这可不算闲事。”
这他娘的被围殴的那个是她家的!
那边正一团乱麻、打骂声不绝,便忽地听到一道清亮的女声,“诸位,别打了,你们挡路了。”
那恶少怒目望去,“哪儿来的臭娘们?敢管本少的事?就算这整条街都被我占了,你又能拿我怎样?!”
“郎君何必这么大的戾气,俗话说‘以和为贵’,有什么争端是不能放下武器、婉言协调的呢?”马车里的女子曼声道。
那恶少举起手指,“你他娘的放什么……”那女子从车内掀帘而出,他骤然瞪大了眼睛,“放……放什么有道理的话呢!姑娘你说得真的太对了!是小生戾气太盛,处事不当,小生在此向姑娘赔礼了。”
不只是他,在场的其余人也为这女子的容貌而怔住。
她一袭朱砂色广袖长袍,内着荼白绣花红系带的齐胸衫裙,如云的发髻饰以珠翠琳琅,装扮得极艳丽。
但观其面容,却生得清雅脱俗,有烟雨霜雪之清越,眼波流转间,如广寒仙梦,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简单点说,便是好似仙女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