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这种东西对于李华来说还有些陌生,就算是接过去也不知道怎么用。
即便由程诺亲自示范,李华在开始佩戴时,还是给戴反了。
臊红着脸,李华好奇道:“程教授,佩戴这个做什么,真的有疫病吗?”
抬手看看表,距离发船还有一段时间,程诺干脆避过人流,把李华拉到一边认真道:“知道东北鼠疫吗?”
李华点头:“从报纸上了解过一些,听说当时席卷了整个东北地区,因为这个死了五六万人。”
“我要告诉你,接下来的疫病直接席卷全球,预计死亡人数可能是这个的2000倍呢?”程诺毫不犹豫道。
听到这个数字,李华瞬间惊呆了,声音也不由自主拔高几个分贝,难以置信道:“程教授,您说的是真的?”
程诺有些无奈,赶紧捂住李华的嘴,不让动静太大。
待到李华勐眨眼,确定自己平静下来后,程诺这才放手,并认真道:“流感已经爆发过一次了,只不过集中在战场上,暂时没有波及到后方城市罢了,可即便是这样,已经有将近50万德国士兵感染流感。
协约国也受到影响,但他们的士兵有更充足的补给和食物,因此对流行病的抵抗能力更强。可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们医学院已经确定,流感在秋季又卷土重来,而且更为严重。
试想一下,当病毒已经适应气候,而前方受感染的士兵因为战争结束返回家乡,不知会有多少的当地居民受到影响,那时才是地狱的开始。”
想想那种景象,李华不禁一阵胆寒:“我为什么不仅没有从德国官方那里听到消息,而且就连敌对国那里,也没有听到类似的消息传过来。”
程诺苦笑道:“就是因为害怕向敌军暴露疫病引发的破坏,交战各国政府未能采取预防措施来阻止疫病发展,进而一步步恶化,如果我们不提前注意,真到那种情况,别说德国香肠了,就连萝卜我们也没地方可吃了。”
事实上,从第一次世界大战正式爆发算起,到程诺所处的1918年已经进入第五个年头,交战各国都已处于强弩之末的状态,战场上处于僵持状态,大家拼的就是看谁国内撑不住先倒下。
恰恰就是在这一年,出现了高致病性的传染病,导致了极高的死亡率,史称“西班牙流感”。
传播速度非常快快,在那种交通条件不发达的时代,短短两年之内就迅速传遍了整个世界,虽然没有关于这场大流感的准确死亡统计数字,但后人估算大概是2500万1亿人之间,而当时世界总人口也不过才17亿人左右。
就在疫病传播期间,世界将近一半的人口受到了传染。
大流感之所以被称为“西班牙流感”或“西班牙女士”,是因为专家在西班牙确诊了这种呼吸道疾病,并不代表它起源于西班牙。
换句话说,英法美德等国联合起来欺负老实人,强行把污名帽子给别人戴上。
英国老还不怀好意的认为是我们支援欧战的劳工传播开来的,表示中国劳工在此之前就已经经历过类似的流感,产生了一定的抗体,因而可以携带病毒远涉重洋。
程诺虽然对于病毒来源于中国的说法嗤之以鼻,但有一点不可否认的是,这场疫病青壮年死亡率奇高,老人和孩子反而能度过难关。
免疫力越高,病毒威力也就越强。
因此面对这个东西,程诺那是打了120个心眼去防备这个东西。
不仅是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也想着让医学院把握这次“机会”,让科学院的名号彻底在世界人民面前打出去。
并从中积累经验,让更多的同胞避免被疫病带走生命。
“制造这些东西的步骤并不复杂,材料也都很好找,也不贵,等你回去一定要多做一些以备不时之需。”程诺嘱咐道。
虽然第一次佩戴有些不习惯,但想到是程诺的意见,李华还是尽力遵守,不仅自己佩戴好,还主动递给程诺一个:“程教授,我看现在的人流量就不小,为了身体健康着想,我看您现在就戴一个吧。”
程诺笑道:“哎幼,现学现卖,可以啊。不过你提醒的对,我现在就戴上。”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即便有再多不舍,两人还是要分开了。
看着程诺登船的背影,李华突然喊道:“程教授,咱们的大炮真的管用吗?”
人群中的程诺笑而不语,只是拿着迷你大炮,向船要行驶的方向做了一个开炮的动作。
说来也是赶巧,原本多云的天气,此时的云层竟渐渐散去,一束光正好打在刚刚开炮的方向。
“李华,大炮有没有用,得看我们自己呀。”
……
“呜”
轮船的汽笛声再次传来,只不过这次是从港口离开后的告别。
不知何时,普朗克和爱因斯坦出现在港口,并肩而立,默默的看着程诺所乘坐的船驶向大海。
“还是晚到一步啊,没有赶上送他。”爱因斯坦有些埋怨:“你说他为什么走之前,不通知我们一声呢,不仅没有机会送礼物,就连送别的机会都没有,这也太不拿我们当朋友了吧?”
普朗克背着手,劝慰道:“若非不得已,程也不会选择这么做,这些日子他在柏林的名头太大了,已经有一些不好的人注意到他了,临走时再大张旗鼓,很容易出现意外,甚至被强行留在柏林,也不是不可能。”
想想最近的局势,爱因斯坦感慨道:“怪不得昨天,程专门给我们做了一顿中餐,原来是想跟我们告别,当时只顾着品尝美食,夸赞程的手艺,现在看看他也不容易,只希望战争尽快结束吧,这样我们才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普朗克笑着摇摇头:“其实当时程话里话外都有要走的意思,我当时虽然看出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么突然,我也是没有一点防备,只是战争的局势,谁又能说得准呢?不过话说回来,程邀请我和你去中国访学,你要去吗?”
爱因斯坦睁大双眼:“为什么不去呢,那里可有太多东西值得我期待了,除了程这位朋友外,还有美食和乐器,最重要的是,我想看看由程亲自播种的科学土壤,会诞生出一片怎样的花园来。”
普朗克哈哈大笑:“首先是数学之花,其次是物理之花,接着是化学之花……花园名就叫科学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