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文件上的字,缓缓解释道:“虽然眼下我们吃的部分面食,需要纯碱的加入,但实际上民用只占纯碱的一小部分,工业上的价值远远大于这些。
在工业用纯碱中,主要是轻工、建材、化学工业,约占2/3;其次是冶金、纺织、石油、国防、医药及其它工业。
纯碱的最大消费部门是玻璃工业。化学工业用于制备水玻璃、硝酸钠、氟化钠、小苏打、硼砂等。
冶金工业用作冶炼助溶剂、选矿用浮选剂,炼钢用作脱硫剂,印染工业用作软水剂。制革工业用于原料皮的脱脂、中和铬鞣革和提高铬鞣液碱度。
就连钢铁工业,如果没有碱的加入,钢铁中所含的硫就不能脱掉。”
姜蒋左困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程诺严肃道:“我的意思是,未来这些行业都会迎来新的发展,而新的发展势必会带动国内工业局面的变革,但变革不一定都是朝着正确的方向,需要一个行业龙头,去先一步探索,带领着大家去前进。”
姜蒋左有些回过味儿来:“也就是说,我们要去投资一部分企业,未来当做该行业的领头羊?”
程诺笑道:“可以这么说,所以接下去你要好好研究一下,哪个工厂适合投资,规模小点没关系,重要的是人才,我们科学院这些人做技术还可以,但做商用还是差点味儿。”
姜蒋左立即起身:“没问题,我这就下去看,争取把你之上列出的行业,都挑选个一两家出来。”
程诺点头:“嗯,速度要快。”
姜蒋左当即就要离开。
没想到又被程诺给拦住了:“先别急着走,下面还有一张纸呢,与前面的不同,这些都是制碱方面的配套行业,同样你也需要挑选出几个代表来,到时候咱们优中选优,以科学院的名义进行投资控股。”
姜蒋左睁大双眼:“这么多厂子,咱们弄得过来吗?”
程诺摆摆手,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后,解释道:“别看多,实际上我也简单调查过了,规模都不会大,大多是家庭合伙人制的小作坊,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虽然自1912年至1927年,由北京政府农商部批准注册的工商企业达1627家,平均每年注册102家,涉及行业众多。
但实际上1913年中国雇佣30名工人以上的工厂为279家,到了1920年才增长为808家,稍微规模大些的,也基本都上过历史课本。
也就是说,即便程诺把所有与纯碱相关的行业都买上一两家公司,总体上也不会花太多钱。
姜蒋左有些不解:“即便是便宜,我们一下子买这么多,是不是也有点吃不消?”
程诺稍作思考,随即豪放道:“那干脆就成立一个经济委员会,你来做委员长,招募一些不错的苗子,既监督又知道这些控股工厂发展。特殊时期只有集中力量,才能快速发展,别人我们可都信不过。”
姜蒋左犹豫了一下,又继续问道:“那纯碱,我们究竟有没有成功制造出来?”
程诺微笑道:“都到了这一步,还用问吗?”
仅仅是做好某一个工厂还是不够的,要做就做一套。
包含产业链的上中下游一样,就像后世的byd汽车,名声暂且不提。
但有一点它的同行是很难做到了,那就是整车的所有零部件,他都能独立制造,即便是外包,也是外包出去一些技术含量较低,没什么门槛的东西。
丑国想卡脖子,都不知从何谈起。
程诺在这里就有着类似的想法,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有什么意外,也能及时可控的解决。
另一边,张謇虽然没有成功将程诺二人带出去,但并没有放弃他的游走计划。
来到海河边,看到有人在岸边钓鱼,心痒痒之下,也弄来一副鱼竿。
嘴里都囔着,钓上几条新鲜鱼给程诺他们改善下伙食。
手中的鱼竿还没摸热,眼角的余光突然瞟到一个外国人过来。
身在租界,天津的外国人那是一点都不少,加上张謇对外国人也没什么好奇之心,所以注意力始终在手里的鱼竿和水面的鱼漂上。
“大爷,钓上来几条啊,我看鱼况都不错嘛。”外国人好奇道。
“哪啊,今天都是些杂鱼,大的一条都没捞着。”张謇有些无奈:“加上这里的水况我也不熟悉,现在还没上货,不过你这外国人的口音不错嘛。”
虽然对这个声音有所熟悉,但张謇并没有多想。
毕竟外国人在他眼里,除非特别丑,实际上长得都一样。
至于说话声音僵硬,那就更正常不过了。
要是说话麻熘儿,时不时还能蹦出点黑话,那才真的值得一看。
“我对贵国的风景十分喜欢,待在贵国已经很长时间了,都把这里当作我的第二故乡,再加上喜欢中国文化,经常说中国话,才能比较流利,不过跟大爷你比,还是不行。”外国人客气道。
“哈哈,你能说成这个水平,已经相当不错了,在我认识的外国人里,你至少能排进前五。”张謇捋着胡须,自豪道:“我们中国是一个有几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古迹名胜比比皆是,足能使先生大饱眼福,就是不知先生是?”
见状,外国老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我吗?”外国人耸耸肩:“张先生咱们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卜内门洋碱公司驻中国的总经理李立德,很高兴再次认识张先生。”
“这不就是刚来天津那个猖狂的外国人吗,怎么今天大变样了?”张謇心说。
不过出于个人修养,张謇忍住脾气,质问道:“找我有事吗?”
“有,听说张先生在永利制碱厂有股份,我代表卜内门洋碱公司愿意以市场价的两倍收购您手里的股份,不知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