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年长者虽然年龄大了些,但还不至于耳背,听到嘟囔后脸色一黑,把草鞋一脱就要上演全武行。
“小兔王八孙,翻了天不是,跟老子犟嘴,有能耐你别种地啊,挣你的大钱去!”
大爷见状赶紧将其拦住,嘴里劝道:“蛇有蛇道,鼠有鼠路。他爹,程先生不是还招护卫队吗,听说顿顿吃的不仅是干饭,顿顿有菜有汤,隔三差五还有肉,我看咱家后生壮的跟牛犊子似的,干脆让他去得了,不比种地强。”
稍年长者语气稍缓,拿在空中的草鞋扬了扬,吓得他儿子头一缩,最后看在大爷的面子上,将其收了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后,对着大爷客气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有印象?”
大爷长舒一口气,介绍道:“这是今天中午刚在粥厂门口贴的,可能乡亲们还都不知道。”
稍年长者有些迟疑:“不是不相信先生们,而是这么好的条件,比当兵的还好,实在是让人心里没底啊,就我那不成器的小子,过去只会糟蹋粮食。”
大爷乐呵呵道:“程先生还会骗咱们?像我这种土埋半截的老头子,人家都舍得要,去给火柴厂看门,你家小子长得这么板正,要模有模,要样有样,也就是瘦了点,人家咋会不要。”
一听能摆脱老爹的魔爪,年轻人立马来了兴致,硬着脖子倔强道:“爹,反正你也嫌弃我,地我就不种了,下午就过去看看,要是行了,我就直接把名字报上。”
稍年长者哂笑道:“你会写名字吗,就报名,当初让你念书就跟驴身上搁钉似的。”
年轻人不服气道:“我这不是跟莪爹学的,就算不会写字,我还会摁手印。”
眼看着两人又要斗气,大爷赶紧从中调和:“正事要紧,正事要紧,万一孩子能报上名呢,你这当爹的脸上也有光不是?再说说你这孩子,都多大年纪了,你娘走得早,还不让你爹省省心。”
一通话下来,两人的关系再次缓和,剑拔弩张的气氛也逐渐消散。
走在人群后面,大爷看着他们却在无声的叹息。
都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可到自己这里似乎更难念,爷孙俩总共就两页,尤其是孙子那页,更是写满了他不认识的符号,让他如何去念。
说是隔辈亲,可这也得分人不是?
“唉,大善人程先生,你建的这个学校,要是能收留这些孩子们,就算是要我这条老命,我都答应啊。”
说回学校,程诺这边正安排文聪文慧和狗蛋儿妮蛋儿四个孩子,让他们提前摸摸这些灾民孩子们的底子,看看大家的基本情况,好方便后面招录他们入校学习。
尤其是文聪文慧兄妹俩,他们自己也是孤儿,所以对待眼前的弟弟妹妹,显得更上心一些。
“文聪哥,我……我不想过来念书了。”扯了半天衣角,栓子不敢直视自己的小先生文聪,吱吱呜呜半天,才把话给吐露出来。
“原因,说!”文聪惜字如金,虽然年纪不大,但面色依旧冷峻。
“我爷年龄大了,救我时呛了不少水,现在身体一直不好,为了我也不舍得花钱吃药,实在疼得不行,就去义诊那里开点药,平常都是他自己挖草药吃,见效很慢,感觉要更严重了,而我就剩他一个亲人了。”栓子低声道。
“说主要。”文聪脸上看不出来具体想法,依旧板着脸。
栓子咬咬牙:“我就是想多干活,多挣钱,对我爷好点。”
万聪闭眼沉思一会儿,睁眼摇头:“年纪小,挣钱少,坏人多,会受骗,不允许。”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栓子干脆发起狠来:“别看我年纪小,咬起人来也能撕掉一块肉,谁也拦不住我。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就不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