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边听了一会,原来是选手与组委会发生了争吵。
选手代表董守义指着脚下的田径赛道,面带怒容:“亚瑟先生,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比赛丈量单位不用米制,全都是英制距离单位,我们是在中国这片土地上跑步,不是在你们大不列颠!”
对面的亚瑟毫不在乎,叼着烟斗吸了一口,慢悠悠道:“董,难道你是最近才知道这个事情的吗,我感到很抱歉,首届华北运动会就是在北平基督教青年会的指导下举办的,没有这些英制单位你们连田径规则都不知道。”
董守义难以置信,反问道:“那是之前,难道从本届开始,我们国人就不能自己举办一次吗,不要太小看人了。”
“可怜的孩子,愿上帝的恩泽多多垂怜你。”亚瑟拄着绅士杖,满脸惋惜:“那只能再次抱歉了,现场的裁判、场地、经费、规则制定都是由我们完成,主导权不在你们手里,小家伙,好好体验你的第一次比赛吧。”
董守义彻底气炸了,从伙伴那里拿来参会运动员手册去翻看,虽然都是中文,可在封皮上清清楚楚的写着翻译自外国人某某某。
“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从来没有人会告诉我运动会是这样的。”
一瞬间,只觉得万念俱灰,似乎除了脚下的这片土地和黄皮肤的参赛运动员外,所有的东西都长着蓝眼睛、高鼻梁。
旁边的同伴小心翼翼道:“其实这个规则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还是去年在我们运动员们强烈的要求下,才将英文翻译过来,之前怎么比赛都不知道。”
那边的亚瑟摇摇头,拎着绅士杖转过身要走,顿了顿将帽子取下又戴上:“可怜的男孩,我看你穿着篮球服,应该是个篮球运动员,务必提醒你一下,手上的篮球也是从莪们那里进口了,a?NO,你们还没这个技术。”
说完话,只留下一个背影扬长而去。
董守义再也绷不住了,身上的力气一泄,颓然跪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国家沦落至此,连体育主权都不在我们身上,我等羞愧。”
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上,围观的众人看到后,急忙上去施救。
部分义愤填膺的南开学生看不下去,想要冲上去教训那个趾高气扬的亚瑟,工作人员怕出事故纷纷阻拦,一时场面混乱。
看到这一幕的小六子也被气得火冒三丈,当即要冲过去揍洋人一顿,可惜被普莱德紧紧抱住。
“放开我,普莱德你快放过我,那洋鬼子欺人太甚,简直是杀人诛心,这怎么能忍得下去!”
“张,你要冷静,不要忘了这是筹备华北运动会的关键时期,容不得出现乱子,你这么冲动会害了自己,到时候怎么给你父亲交代,又怎么跟张伯令先生交代。”普莱德死死的拉着他,不让他上前:“你看那旁边还有几个报社记者,正等着出笑话呢。”
听到这话,小六子身上的劲慢慢泄下去,但脸上那份屈辱却怎么也消散不下去。
“不行,一定得去找张伯令先生,去问个究竟,这华北运动会到底是我们的还是他们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