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治安员大声喊道,满脸的责任重大的使命感。
林弦还在身后不情不愿的说着什么,但声音已经小了很多。
她看着源源不断往外涌出的人群中,有一个孤单的背影正逆着人流向里冲,渺小而鲜艳。
而在人群里向里挤的许斯年这个时候想的却是,
我本身就是幸存者,应该不会再被污染了吧。
他脑子里快速闪过各种乱七八糟的信息,但并没有幸存者被污染的印象,这让他放下心来。
门诊楼大厅的人潮还在不停的向外涌,嘈杂而熙攘的声响络绎不绝。
许斯年看着夹杂其中的韩鸿飞的忙碌身影,喊道,
“韩署长!”
韩鸿飞太过于投入自己的工作,以至于根本就没有听到许斯年的喊声。
直到一个治安员在他耳边提醒了一遍后,他才恍然回神,赶紧从大厅里挤了出来。
“许先生,您有什么指示?”
许斯年看着他满头的汗水,脸色泛起不自然的潮红,有些不太忍心告知他基地的决定。
“我刚接到指示……”
韩鸿飞抬起头看着他、满脸希冀。
“即刻封锁病房楼,十分钟后所有治安员退出去,封锁整座医院。”
韩鸿飞的目光霎那间呆滞住了,他看了看许斯年,
“还有这么多人呢,十分钟根本疏散不完,我们还需要些时间,许先生……”
许斯年突然就意识到了,陆白上午说那句话的感觉,沉重的无力感蓦然袭上心头。
他硬下心说道,“这是基地的命令,还剩九分钟。”
韩鸿飞张了张嘴,最终沉声应道,“治安署署长,韩鸿飞收到!”
许斯年看着他狂奔而去的身影,看着他在恐慌的人群中,声嘶力竭的嘶喊以压制人群的躁动。
无力感和悲凉感,蓦然涌上心头。
和诡谲悱恻的诡异种相比,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幸存者,一直都是弱势群体。
他转过身抬起头看向秋日正午的阳光,明亮刺眼,却一点都不温暖。
深秋了,寒意加深,有些冷了。
他抬手半遮住眼睛,目光落在已经被围起来的病房楼,明亮的玻璃反射出耀眼的阳光。
里面还有很多病人被困在里面,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活下来了。
也不知道陆白他们俩和韩队副汇合了没,有没有找到海棠花小队……
刚想到这的许斯年猛地愣住了,他突然想到躺在八楼的李瑞和温满江。
他们俩该怎么办啊……
许斯年虽然对其他的那些被困住的普通人心怀愧疚,但为了不使污染爆发,为了更多的人活下来他也能狠下心来做决定。
可对于为了保护自己而变成生死不明的李瑞和温满江,他做不到这么无情。
至于放开封禁,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做这个决定。
许斯年看着和门诊楼大厅慌乱嘈杂的环境截然不同的病房楼,那里无人争吵,无人喧哗。
安静的如一片死地。
卫星电话里,辛三更的声音蓦然在他脑海里回响,
不可只身犯险。
许斯年嘴里咀嚼着这句话的意思,可脚下却义无反顾的向着病房楼。
就算再害怕,就算明知有去无回,可有些险,必须得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