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说着就要把薛蟠拽起来,却是被喊住了。
“且慢!”
薛蟠虎躯一震,本就锦衣玉食养成的跋扈性子,借着酒意全然迸发出来,一声大喝,倒叫前来捉拿的衙差一时间摸不准门路。
“我是犯了什么律法,叫你们这般羁押过去?”
薛蟠只道是酒肆里的伙计挨了顿骂,心里不爽利才报的官,想与些相熟的衙役合起伙来,蛇鼠一窝,敲诈一笔……
哼哼……
要是说不清楚状况……
也不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
老子不搞你个倾家荡产,舒了心中这口恶气,老子的薛字,便倒过来写!
“你当街调戏民女事发,啰嗦些什么有的没的,赶紧跟我们走。”
要是按照平日里的性子,衙差早早便两个大耳刮子抽了过去,打醒这般借酒闹事的醉鬼。
可此时酒肆人多,不得不出言解释一番。此话,便是说与周边的围观百姓听得。
“什么调戏民女……抓了又放,放了又抓,莫不是欺我薛家无人,戏弄本大爷不成?”
薛蟠只当何事,原来是这桩已经了结的案子,心中不慌。
“你们县里的师爷呢?他敲定的案子,这么快就忘了?”
薛蟠之前的模样,衙差们只当他身后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原来是被扔进牢里不知死活的师爷。
“师爷犯了事,被县老爷察觉,丢在牢里去了。你个混账东西,我们兄弟三番五次喊你起来,你非要逼我们动手不成?”
薛蟠听了这话,酒意散去了大半。知县回来的这般巧合,师爷又被丢进了牢里。
他自小生在世家里,虽行事乖张,但并不是蠢笨人。
总觉得有什么不妙的地方在等着自己,可刚刚饮了酒,脑筋实在转不动。
薛蟠正在想着,不料,又吃了一个大耳刮子。
和早晨的女子纤细不同,这次的耳光结满厚实茧子,脸上瞬间便浮肿起来。
“真当是个贱皮子,爷们不动手,你不知爷们厉害。”
衙役们只当薛蟠口中的薛家是乡下土财主,没敢往高处想,也没曾放在眼里。
在京师里都横行霸道的呆霸王,竟是一路连踢带打的被踹进了衙门里。
明镜高悬。
县令坐在台案内被薛蟠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待从衙差口中得知原委过后……
只是漏出一副同情面孔,敬佩这衙差是条汉子。
衙差不明所以,却也未曾细想。
县令老爷,开堂了。
“堂下跪着之人,可知自己犯了何事?”
嗯……
且不论县令面对上官如何逢迎,对着师爷如何心狠手辣。
且说此时换了官服,倒有一分正气凛然,不怒自威的模样。
“草民在酒肆里吃酒,要了一盘饺子,却是忘了蘸着醋吃,便被羁押了过来……草民知罪,以后吃饺子绝对配着陈醋,万望县令老爷开恩呐!”
薛蟠浑身酒气,这时脑子却是清醒的,知道有人布局谋划自己,不敢胡乱言语,一味撒泼打诨。
“什么饺子蘸醋的,满身的酒气,一味胡言!来人,打桶凉水,给他醒醒酒!”
县令听了嘴角一阵抽搐,这般浑人也配自己谋划一番?
大明的世家要是出的都是如此东西,可该如何是好。
还是恩师登高望远,且先拿这薛家开刀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