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话才开口，姬无邪却拒绝道：“不用，还是由我来吧。”

说罢，只见他快步穿过密林来小院墙外，伸手摘了片竹叶含在唇间吹了吹，声音像是夜莺，又像是杜鹃，莫名有些动听。

芙蕖站在一旁，脸色十分难看，心想这家伙如此轻车熟路，肯定没少往这边跑，当真是色胆包天！

不多时，果见小院里响起一阵脚步声，玉衡师妹披散着头发跑了出来，整个人泪眼婆娑，又惊又喜，朝夜色里低声喊道：“无邪师兄……是你吗？”

姬无邪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笑道：“好久不见，玉师妹。”

玉衡轻声道：“师兄，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姬无邪叹了口气，说道：“我听说你明天下山，所以来和你告别。”

玉衡神情一愣，如受雷击，没想到师兄会说出这样的话。

芙蕖在远处听闻，立刻冲上前来，怒道：“你过来就是说这些的？师妹要是下山了，我一定斩了你的狗头！”

玉衡见芙蕖师姐如此生气，立刻求情道：“师姐，你千万别怪他，下山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他无关！”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为他着想！这个人就是个登徒子，你为什么还不明白？”

“师兄他不是你说的那样……”

两人争执了几句，姬无邪忽然开口道：“你如果决意下山，我明日会亲自送你一程，但在此之前，我有几件东西想送你。”

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一本小书，说道：“这本手札我从去年就开始写，上面记录了你修仙生活的点点滴滴。

你第一次乘风御剑、第一次书写符箓、第一次施展仙法、第一次炼制丹药、第一次与人切磋，上面有你这些年的欢笑和泪水、成功与挫折。

我把这些一一保存了下来，虽然现在看来没什么趣味，但相信你以后肯定会喜欢。”

“多、多谢师兄。”

玉衡接过手札，随手翻看一看，顿时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些什么。

姬无邪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柄木剑，问道：“你还记得这柄剑吗？”

“这是？”

姬无邪随手挽了一朵剑花：“这是你刚上山时用过的第一柄剑，你用它练习白云剑法、出云剑式，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秋莹’。每日爱不释手，连睡觉都要抱在怀里。

后来你不小心将它折断，为此大哭一场。那时我把自己佩剑送了你，这柄木剑被我带回去修补，就一直存放在经楼。”

玉衡从他手中接过木剑，喃喃道：“这件事我早已不记得了，没想到师兄竟如此心细，一直将秋莹收着。”

姬无邪道：“修仙之人需得修心，我将这柄木剑留着，原本是想等你日后瓶颈时助你一臂之力，如今看来却是用不上了，甚是可惜。”

玉衡神情呆呆地看着手中木剑，脑海里有无数画面闪过，终究什么都没说。

“最后一件礼物，是近来我一直在筹备的。上次在天墉城，你说有朝一日想自创一套属于自己的剑法。回山后，我查阅了上千本剑经，终于找到些思路，想了几招与你契合的招式。你若不嫌弃的话，我也将它们送给你。”

姬无邪折下一支竹条，默然片刻，缓缓开始舞剑。

这套剑法只有十二式，一招一式灵动迅捷，剑意缠绵婉转，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才到一半，便听玉衡“哇”地一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