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母猛然摇头叹息,道:“李贤佑将他们整治的好苦,此生也就这样了,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个完整人。”
“寻死觅活那是一定,可是却又哪里由得他们了?死也是死不起了。”
潘金莲一声冷笑,说道:“人家金香现如今飞黄腾达了,自不必多提。”
“就说金春和金月这姐儿俩,当年咱家日子过得穷苦,你却又如何死盯着我不放,放她们一马?”
潘母自知潘金莲是什么意思,于是便认真道:“六儿,如果是你心中记恨为娘,那为娘当真难了。”
“你以为怎地?为娘便是那偏心的鬼?你们兄弟姊妹几个都是为娘的亲生骨肉。”
“为娘难不成单单将你潘六儿不视如己出,总是偏向他们?你却也不好好瞧瞧,金春了,金月了,金香了,她们又哪里有你长的这般标致?”
“你脸蛋摆在这里,身段也摆在这里,还有那一对金莲小脚,她们姊妹几个如何可比?”
潘金莲又是一声冷笑,道:“那些前尘往事了的,我也不愿去想,但你这老东西的为人我可看不起。”
潘某有苦说不出,道:“这话实在寒心,你以为怎地了?前阵子我在你家中做生日时,那武植来我家住了两日,我对他诚心相告。”
“当时我对他说,说倘使我家金莲未嫁人,老婆子我就便是出去卖血当奴,出去给人端屎端尿直到老死,也定要想方设法将我家金莲嫁与你家二郎!”
“当时为娘就这么说的,当年家中日子过得实在穷苦,为娘一个妇道人家又有什么章程?实在没办法便是了。”
潘母急于将自己这一颗热乎乎的心向潘金莲表明,这一节,潘金莲自是不知道。
反正潘母提起武松了,潘金莲俏脸儿上的神情才有些缓和,这般问道:“你也很是欣赏我叔叔,是也不是?”
潘母放下碗筷,将饭桌一推,坐至潘金莲身旁。
如此急声道:“那武都头在咱清河县里如鱼得水,身兼都头和主薄两项要职,人又长得那么俊,如何不欣赏?”
潘金莲心中欢喜,这般问道:“那依着你来看,此事该当如何解决才是?”
潘母皱了皱眉头,一时间不明所以,满头雾水,问道:“啊?什么如何解决?”
潘金莲凑近了些,压着嗓子轻声说道:“我是说,我既已嫁给武大郎,可姻缘又在武松手里,你说此事该如何解决?”
潘母恍然大悟,继而连忙摇头说道:“这倒当真不知。”
潘金莲道:“此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反正我若是想要成了武松的女人,中间只隔着一个武大郎罢了。”
“若是没有他,也就没有阻碍,我潘六儿分分钟都可嫁与武松。”
潘母心中一震,瞠目结舌地道:“那么……那么一个大活人,好生生地活在世上,怎能没有?”
潘金莲神秘一笑,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一面嗑着瓜子儿,一面细心思量起来。
她母女二人在家中坐了片刻,突然想去绸缎铺子里挑上两匹好布,做两条称心如意的裙子。
路上偶有认得的老相识,但也不敢多看潘金莲几眼。
毕竟大部分人都清楚,潘金莲和武松之间形如一体,等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