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里终究还是死了,剧毒入肺腑,神仙难救。
李福将其尸体扔在一边,连说晦气。
张承志愣了许久,对陈骁苦涩道:“我小时候家里穷,想修炼却没有门路。你知道的,炼体需要资源,寻常人家哪有。好在有武炼宗,他们只收穷苦百姓,反而不收权贵。我没入门,只是得到了些基本功法。那些年代,武炼宗会把一些功法散出来供大众修炼,这是其他宗门做不到的。”
他叹息一声,继续说:“因此对很多人来说,武炼宗其实就是自家宗门。我和顾千里十年前认识,那时候的武炼宗已经没了,他沉沦了许久。可是我没想到,他沉沦后再未站起来,而是越陷越深。”
陈骁问:“朝廷当初真没有救武炼宗?不说击退妖魔,把他们接出来应该轻而易举。”
在回溯的顾千里人生中,他带着千余弟子奋勇杀敌,从早上杀到黄昏,却始终没有援兵,最后只有他重伤逃离。
张承志叹道:“那时候朝廷糜烂,奸臣当道,对武炼宗不爽的大有人在。别说救援,不落井下石就算仁慈。”
李福补充:“武炼宗散出的功法对其他宗门很不利,对朝廷也不利。你想想,当百姓都念宗门的好,朝廷必然不舒服。”
陈骁点头不语。
他原本以为是武炼宗烂透了,原来其中还有这些秘密。
果然了解越多学习越多,学无止境。
董光启问:“陈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陈骁淡然道:“给顾千里下命令的是高兆丰,张大人,你敢抓吗?”
“……”
“不只是高兆丰,还有更多人在顾千里后面发号施令,给钱给人。张大人,你敢抓吗?”
张承志初始有些慌张,但很快恢复镇定。
“我是刑狱使,专司案件审查,监督地方官员。至于抓捕犯人,不是我的职责。下官也劝谏侯爷,水深的时候别下塘,里面不只有鳄鱼,还有恶龙。顾千里的尸体我带走了,将会迅速结案。”
等张承志离开,陈骁让董光启和赵瑜撤人,恢复这边的秩序。
回州衙的路上,李福问:“是不是很不甘心?明知道幕后指使是谁,也知道他们做过什么,但就是没办法。”
陈骁嘴角微翘:“和我有瘠薄关系,我自己活着就行了。都怪楚郗,给我什么破州令。要是不来这里,我在皇城舒舒服服多好。”
李福瞪大双眼:“你敢直呼陛下名讳,不要命了?”
“楚郗楚郗楚郗,这里没有外人,二爷难道准备举报我?”
“你……哈哈,你小子有恃无恐啊!”
谈笑后,李福道:“高兆丰是高承的人,别说你,就算你父亲在世,也得多掂量。”
陈骁撇嘴:“那可不好说,要是我父亲,估计带着几万兵马直接杀向伯爵府,谁敢违抗?”
“那倒也是。”
陈骁正色,压低声音对李福道:“我已经知道会长的身份,也知道他的目的,但我力量太小了,很无力。”
没有隐瞒,陈骁把司马胜的存在告诉李福。
李福很震惊:“太难想象了,司马胜居然是幕后主使,他甚至还要打交城的主意。但换个角度想,我们已经知晓这一切,只要布置妥当,挫败他的阴谋并非不可能。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决不能动他。”
陈骁点头:“我自然明白,所以只告诉你。二爷,我可以信你吗?”
李福伸手在陈骁脑袋上来了一巴掌。
“你不信我信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和你爹是情敌。”
陈骁瞠目结舌。
“二爷别跑,给我说清楚。”
前方是州衙,灯火明亮。
李福跑了,赵瑜前来汇报,说已经派人搜查顾千里的住处,不久后会有消息。
“搜不到多少证据,把资料交给刑狱司就行。”
进入州衙前院,陈骁看到有人在月下练功,身法笨拙但是倔强,窈窕身影很美好,却因为断臂不好掌握平衡。
陈骁看了会儿,终于被紫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