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对。”刘振光没做辩解

正如黎澈所说，他此次包了一节车厢，独自一人回浦海，未尝没有“钓鱼”的念头

只可惜横空冒出个黎澈，截了他的胡，当然，这不过是“小清”

大的还没来

“看来没人了会，走吧”

聊了半天，眼看再无人找死，两人跳下站台，沿着轨道奔跑了一段，方才跳上月台，混入人群中

“咱们先和薛师弟汇合吧。”

“师兄你不用顾及我。”一句话戳破了刘振光的心思，没等答话，黎澈接着说道：

“咱们精武门已经让人盯上了，我可是关门弟子，能窝在英租界的门里一辈子？”

人流中，黎澈的声音不大，带着他这个年龄段的微微沙哑，却很透彻，清清楚楚。

刘振光轻轻拍了拍小师弟的肩头，再不说什么

……

“杀人啦！”

月台上远远传来的尖叫声惊得苏宁差点抖掉指间的洋烟

“这么快？真成了？”他先是一愣，而后一惊，目光扫向眼前众人

“查完了吗？”薛师傅的声音变得有些阴冷。

“没查完”赶在暴怒的众人发难前，经验老道的苏差头急忙继续“不过吾等另有要事，诸位师傅请便。”

“……多谢！”

……

看着两列巡捕迅速远去，外貌儒雅的薛苍吐出一口白雾。

“薛师兄，我们赶紧进去接应大师兄！”

“不用了”薛苍摇了摇头，“大师兄下手不会这么不知轻重。”

车站涌出的人没个完，但明显没有刘振光的身影，薛苍沉默一会儿，说道：

“……回去吧。”

师兄弟们目光诧异，他心里却想起今天收到的那张字条

【无须担心，一切有我】

“我们十几个人，还不如一个小师弟。”

风雪犹大，没头没脑地说完一句话的薛苍眯着眼睛，像是怕被雪芒灼伤

……

“师兄你回来的消息从六天前便开始登报，浦海有这手段的人……不多。”

德利酒楼私人雅间

一锅滚汤热气腾腾，各味香料沉浮其中，黎澈和刘振光分坐圆桌两侧，面前是花样丰富的各色小碟。

先前二人出了车站，决定先不回位于英租界的精武门

“咱们与其到处乱晃，倒不如找个酒楼坐下，细细讨论”

虽然以上这段话更多的是黎澈用来大吃二喝的借口，但也总有几分真心

此刻黎澈夹起一片羊肉进锅涮了涮后喂进嘴里，口齿不清道：

“有什么头绪吗？”

“头绪有，只是太多”同样享用着涮羊肉的刘振光沉吟一会儿，而后摇了摇头“不过无非是师父过去拒绝的那些行会，比如青帮和黄门会。”

青帮，浦海有名的字头帮会，盘踞多年，势力根深蒂固。

黄门会，前十年新冒出的帮会，据说背后有朝廷的关系，有传闻是某个王爷的势力。

这两方人马都有实力，加之早年的瓜葛，也确实有可能动手。

“洋商总会呢？”

黎澈想起毒害师父霍元初的罪魁祸首，不由得脱口问道

“……有能力，不过他们最近也自顾不暇”顿了顿，刘振光拈起一块羊肉放到黎澈碟里，抖抖筷子，面露思索

“倒不如说那些扶桑道馆更有可能，比如鬼神流的现任馆主。

前任馆主田间安野输给了师父，现任馆主叫泷泽秀，似乎是上个月从扶桑赶来的。”

“上个月……”黎澈含糊地咀嚼着这个字眼，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