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老四,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你盼来了,真不容易啊,今夜咱哥俩非得好好喝一壶不可,不醉不归!”
赵王爷热情的出门迎接,朱高燨倒也不觉得受宠若惊,随和的说道:“三哥,一晃眼就是好几年的功夫,弟弟想你啊。”
“好,好,你还能记着三哥我就好。”
赵王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我这些年虽然一直在北平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你的那些英勇事迹我可都听说了。东出辽东连灭两国,削宗藩改新税,文治武功都是一代英杰,连老二都被你干废了。”
说到这里,赵王爷有些心季后怕,“难怪当年咱哥俩喝酒的时候,你跟我说,让我别跟着老二混了,合着你还藏着这一手呢?”
上一次朱高燨来顺天府的时候,就奉劝赵王,让赵王别再跟着汉王厮混下去了,再跟着汉王混下去唯有死路一条。
当时的赵王还不服,毕竟那时候太子党和汉王党相互抗衡各显神通,汉王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赵王府的势力本就比不上老大,若是不和老二联手,那岂不是把路走窄了吗?
好在最后赵王听劝的本性发作,还是选择相信了老四,和汉王渐行渐远最终分道扬镳。
他哪里想得到,没过两年,祁王府一路突飞勐进,成了国本之争里最大的一匹黑马,突然就控制了朝堂,将所有的政敌碾压。
被赵王视作最大敌人的太子朱高炽,莫名其妙的就被废为赣王失去了竞争能力。而汉王也败在了老四的手上,沦为了老四和老爷子的傀儡,现在也只能干些脏活。
倘若当时赵王没有听劝,执迷不悟跟着汉王走到底,只怕是现在的他已经沦为刀下鬼了。
毕竟,赵王已经犯过一次错了,他当初刺王杀驾触碰了老爷子的底线,走到了红线的边缘,如果在这里他再走错一步,就不仅仅是被削权或者是削爵了,等待他的是当场暴毙。
老爷子能宽恕他一次,但如果他还不知悔改,真当永乐皇帝是什么慈眉善目的活菩萨了?
当年屠戮建文旧臣的时候,老爷子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动辄数千数万人被残忍的杀害,当年的金陵城犹如一片地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朱高燨笑了:“三哥,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哪一点吗?”
赵王有些好奇的询问道:“哪点?”
朱高燨感慨的说道:“三哥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
赵王大笑:“哈哈,没办法,我这人就是耳根子软,更何况,你还是和我关系最好的亲弟弟,我不听你的听谁的?”
朱高燨其实还有句话没说。
赵王爷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但最大的缺点就是知错认错不改错。
如赵王这般善于玩弄心计之人,生性多疑,他很聪明,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以后也不嘴硬,心甘情愿的就认错了。但正是因为多疑,赵王总是会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在关键的时刻犹豫不决。
像赵王这样的人,小本买卖他可以做的风起云涌,可一碰上大事,赵王就得跌跟头了。
朱棣生的儿子里没一个是善茬,如果硬说哪个最废,那也只能是赵王了。
不是朱高燨瞧不起赵王,是他这位三哥的性格就决定了这只能是条蟒,而非是龙。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三哥介不介意我再说几句不好听的?”朱高燨问道。
“跟你三哥我见外了不是,咱俩谁跟谁啊,有话你就放心大胆的说。”赵王笑吟吟的说道,“你三哥我啊,可是早就等着你再提点我几句呢。”
“好,既然如此,我就明说了。”
朱高燨搓搓手,问道,“三哥的藩国是在顺天,可如今老爷子把国都迁到了顺天,你身为藩王自然是不可能在顺天久居下去了,可曾想过另择藩国就藩之事?”
赵王有些不知所谓,“就算是重新就藩,老爷子也不会催吧,再怎么着也会等到老爷子归西,我现在想这事做什么?”
他是当朝藩王,虽说不是皇帝的嫡长子,那也是嫡子。当初老爷子把自己的龙兴之地北平封给了赵王作为藩国,现在国都迁至北平,自然不能再作为赵王的藩国了。
不过看在是徐皇后生的儿子份上,再怎么说老爷子也不能撵人,照规矩,应该是等到老爷子驾崩以后,等新帝登基,才会让赵王重新就藩。
赵王是土生土长的北平人,之后就藩也是在北平,自然舍不得这片土地,他巴不得自己死也死在这片土地上,哪里舍得重新就藩,能拖一会是一会。
赵王有些不悦的说道:“老四啊,你这是觉得哥哥在北平城里碍眼,寻思着拾掇拾掇把哥哥我撵走吗?”
“三哥,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就咱俩这关系,我恨不得和你埋在同一副棺材板里,怎么会撵你呢?”
朱高燨又不是老爷子,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把心里话说出来。
实际上,赵王猜的没错,朱高燨确实不想让赵王继续在北平城待下去了。
虽说如今的赵王对他已经没有人任何的威胁,但朱高燨在北平城里的一些暗子,终究是有大半是从赵王的手上接盘过来的,如果赵王不另择封地就藩,他手上的这些暗子用着也不舒服。
赵王离开北平城,朱高燨才能过得舒服。
北平城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但这些话心里明白就好,说出来多不好听,朱高燨语重心长的说道:“三哥,你继续留在北平城里,有弊而无利,以现在的局势看来,越往后拖你就越委屈。如今朝廷是怎么对待宗藩的,你也明白,以后的宗藩可不像是永乐初年时那般潇洒了,这裤腰带得勒紧了过日子。你何不妨趁着现在,自己主动的向老爷子申请就藩,让老爷子念你个好,借机找老爷子要些好处。”
赵王不屑一笑道:“你看三哥我像是差钱的人吗?我在北平城盘踞这么多年,虽然棋差一筹羽翼被断,但黄金白银,我有的是。”
朱高燨沉声道:“难不成,三哥眼界就如此短浅,这看得到眼下的黄金白银吗?”
赵王微微皱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高燨澹澹的说道:“盛世黄金不如粪土,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想要在盛世捞黄金白银这些现钱,有的是法子,重要的是什么,是土地,黄金不过一世之财,就像是无根浮萍,但若是有了地,那才真算得上是福荫后人!”
赵王不屑一笑道:“我有钱还怕买不到地,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
他是何人?
堂堂赵王爷,花点钱圈点地,还不是手到擒来?
“三哥,不是我吓唬你,你还真买不到。”
朱高燨笑了,“只要是我掌权,别管是谁,只要敢圈地,我他娘的第一个弄死他!”
“宗藩现在是怎么被打压的,三哥你看的清清楚楚,说来说去为的只是那些银子?真正荼毒朝廷的,是圈地!”
“我也不妨告诉你,大明朝以后打压的重点对象,就是圈地之人!我可以容忍他们购置一些土地为后人荫福,可若是想要贪婪无度肆无忌惮的去疯狂圈地,谁敢这么做,我就杀谁!”
“无论是宗藩国戚,还是士族豪绅,谁都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