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礼太重了,也太突然,突然到让他觉得惊恐。
稽查官澹澹的说道:“讲道理,以那位的身份,你是没资格知道的。不过既然是那位亲自下的令,我也不妨告诉你,这纸文书是我们督税院的督税使吕朝阳吕大人亲自审批的,而吕大人,也是奉了上面人的意思才写的,你自己想想吧。”
这还用想吗!
能使唤的动吕朝阳的,全天下就两个人!
一个是当今陛下,另一个就是监国的皇太子朱高燨!
当今陛下在顺天府享清福,已经不怎么过问政务,李哲这样的小人物自然不可能被那位放在眼里。
那么可能就只剩下一个了。
李哲躬身道:“草民懂了,多谢大人指点。”
“嗯,你是个聪明人,很不错。”
稽查官微微颔首,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再多说两句。虽然不知为何你能入了那位的眼,不过我提醒你两句,这纸出海批文只是个开始,能得那位青睐,你的前途自然是一片光亮,别做些自毁前程的事。”
“草民明白。”
“嗯,那我就不多言了,衙门里还有差事,告辞,不必送了。”
“大人慢走。”
待督税司的黑无常走后,李宅的人这才敢走出来东张西望。
“真走了?”
“这可是督税司的黑无常啊,我听说黑无常登门造访,地皮都得扒三层!”
而李哲则站在原地,手里捏着出海批文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下人询问道:“老爷,这督税司是何意?”
李哲微微皱眉:“不该问的别问,此事牵扯甚广,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他浑浑噩噩的走进了内院,下人们也不敢再问下去了,全当什么都没发生。
这也太过离奇了,黑无常上门送温暖?
……
李哲关上了房门,屋内只剩他一人,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翻腾不已的狂风暴雨这才稍有缓和。
他取出一块玉佩,这玉佩白若羊脂,精凋细琢,在美轮美奂的花纹中央,用小篆刻着一个“祁”字。
当年祁王爷征讨建州时借用了李哲的船,留下此玉佩,说是可以到金陵城的祁王府换三千两白银弥补损失。
但实际上李哲并没有什么损失,因为祁王用完船以后就还了回来,最多就是耽误了他一些时间罢了。
而李哲也并未去到金陵城的祁王府,拿玉佩换白银,他总觉得这位祁王爷不是凡人,留着这玉佩没准儿在危险时刻能救命。
事实证明他没赌错,那位祁王爷没过两年,就摇身一变成了当朝皇太子,跺跺脚整个大明都得抖三抖。
这玉佩,或许能在关键时刻,给他李哲续命,这是一份人情,虽然不是什么大人情,但若是能换来那位出手,价值何止是三千两白银?
三万两都不止!
李哲攥紧了玉佩,将其纳入怀中,贴身携带。
“虽不知那位此举是何意,但终归是天大的福气,若是能得那位庇护,我李家何止是兴旺三代?”
“或许那位只是把我当做了马前卒,甚至是连卒子都算不上,但既然能被那位看上,我李哲定要抓住机缘,以命偿还!”
李哲下定了决心,闭上了双眼,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极快。
那样层面的大人物,随手一挥降下的祥瑞雨露,便能让李哲这样的小人物脱胎换骨,登堂入室。
而能否抓住机缘,看的是胆量与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