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仗打到这个份上,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的和叛军死战,只为按照上面的命令守住蒲台县。
一开始没人觉得他们能守住蒲台,济宁卫一支五千人的新军,如何能顶得住叛军跋扈之气焰,可他们就是凭借着一腔热血守住了这里。
若是现在撤军,济宁卫指挥使觉得自己对不起死在守城战的那些弟兄们,他宁愿不当这个官,也就让夜枕青山的将士安息。
不料,传令官取出了一份文书,递给了济宁卫指挥使:“这是祁王的手书,上面有祁王府金印为证,这是祁王亲自下的命令,让济宁卫撤出蒲台,与驻守利津的守军至齐东会师。”
济宁卫指挥使当机立断的说道:“放你娘的屁,祁王懂打仗的人,他怎么会下这种命令,连我都能看出来蒲台至利津这条战线有多重要,祁王能看不出来?”
传令官面无表情的说道:“祁王手书在这里,信与不信由你,我只负责传令。”
济宁卫指挥使不死心,拆开了那封祁王的手书,果真是末尾看到了祁王府的金印作为防伪,内容是让济宁卫撤至齐东。
这也让他有些怀疑人生了,他宁愿相信现在济南城沦陷祁王被俘虏,也不愿意相信这封信是真的。
祁王,那是当世之军神,与陛下在漠北并肩征战的名将,这样的人,怎会下如此愚昧的命令?
违抗军令,济宁卫指挥使是一点都不带怂的,可若是祁王的命令,这就让他有点犹豫了。
换做是别的将帅下这种令,他鸟都不带鸟的,不过祁王不是一般都将帅,目前祁王参与战役,胜率是十成,打一仗胜一仗,没准儿让他这会儿撤军是有什么战术或者布局。
犹豫再三,济宁卫指挥使还是咬着牙接过了祁王手书,对传令官恶狠狠的说道:“这个命令,我接下了,济宁卫会在指定时间撤出蒲台,希望祁王那边,不要让济宁卫将士们的血白白洒在蒲台!”
……
与在蒲台血战的济宁卫一样,利津、田镇两地的朝廷军也收到了同样的命令,虽然不解,但他们最终还是选择相信祁王,战术撤军,从焦灼的前线撤了下来,把军队带回了后方。
就连刚刚抵达战场没多久,方才刚刚和汉王叛军碰面的恒台、长山的德州左卫、平山卫也陆续回撤,将阵地拱手相让。
一时间,朝廷军在和汉王叛军作战的最前线一片空虚,本来还步步艰难的叛军忽然发现这仗打的轻快多了,将前线的防线全盘纳入怀中,贪婪的向西部逐步推进。
在乐安指挥大军的汉王被这一手给整不会了,他有些晕头转向,想不明白祁王怎么越打越怂,这不像是祁王那个杀胚的风格啊。
于是,汉王与叛军的高层,紧急召开了一场会议,在乐安城会府议事,商讨有关朝廷军的对策。
“想都不用想,祁王肯定是被我们打怂了!”
都指挥使靳荣意气风发,迷之自信,“我军之晓勇,他祁王不过徒有虚名之辈,岂敢在我军阵前狺狺狂吠?我军只是略微出手,他祁王就被吓得丢盔弃甲,节节败退!”
苏青撇了撇嘴,暗骂一声:“真是傻狗,我怎么会跟这种傻狗坐在同一张桌子前。”
虽然苏青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靳荣听到了,气的指着苏青的鼻子骂道:“有种的你就再说一遍,大点声,别在那里滴咕个不停!在背地里说人坏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苏青傲然起身,对靳荣扯着嗓门大声喊道:“我说你是傻狗,有问题吗,可能是我没点名道姓你装听不到是吧,好,那我再重复一遍,你,对,就是你,山东都指挥使靳荣靳将军,你就是一傻狗!”
不得不说,苏青真是实在人,靳荣让他骂他是真敢骂。
刚才我说话声音小,现在我再大声骂你一遍,听到了吗。
靳荣颅内高压爆表,开口就是舌灿金莲的国粹:“苏青我操你妈!出来单挑!”
苏青啧啧说道:“靳将军有没有感觉头里有点痒?坏了啊,靳将军不会是要长脑子了吧,也真是可怜靳将军的父母了,生了个孩子叫靳荣,都几十岁了才开始发育这颗头颅,问题不大,后天的努力胜过先天的天赋,只要靳将军多努力,还是有机会变成正常人的。”
在文斗这方面,苏青真是能让靳荣望尘莫及,无论是暗讽还是明骂,苏先生的知识含量和词条储备都远胜于靳荣,骂起人来一环接一环,其描述生动有趣,甚至在场有人不禁笑出了声。
靳荣憋红了脸,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他是不敢再骂了,他骂来骂去也就那一句,他骂一句苏青能骂他十句,这骂的也太亏本了。
“好,好,好。”
靳荣憋着一口气质问道,“你觉得我说的话是屁话,那敢问苏先生有何高见?”
苏青澹然道:“苏某是一介书生,不懂军事,此事我已经申明数次。不过靳将军的意见,在下不敢苟同。”
靳荣有些不耐:“说屁话谁不会,你能说点实际的吗?”
苏青平静的环视众人:“在场有哪位见过祁王本人,与他面对面的谈话?”
众人沉默。
虽说他们天天的把祁王当成死敌,可回归现实,祁王根本就没把在场这些人放在心上,根本就没人有机会去和祁王面对面。
“我见过。”
之前一直不语的汉王举手示意,道,“我想,在场应该没人比我更了解祁王吧,如果你们没什么意见可以说,那就听听我对祁王的看法。”
苏青躬身拱手道:“请王爷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