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奏章三百余份,待处理的大小国事五百余件,鸡还没叫杨荣就跑到御书房帮朱高燨干活,狗都睡了杨荣还不睡,御书房中每天流水的折子少说有七百余份,让杨荣有些头皮发麻。
这是把人当牲口用了?!
不对,牲口都不敢这么使唤!
杨先生没日没夜玩命替朱高燨干活,愈发力不从心,之前的时候他尚且还能迎风尿三尺,现在别说迎风尿了,裤子都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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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燨语重心长的说道:“杨先生啊,你在加把劲儿,现在眼看着就要过年了,等年后你身上的担子就轻多了。”
“不可能!”杨荣像拨浪鼓一样摇头,打死不信祁王在这儿忽悠,哀求道,“王爷啊,臣今年才四十出头,还想好好活着。您这么压榨剥削……咳咳,您交付于臣的重任,实在难以担当,会死人的啊!”
看到杨荣如此凄惨的模样,朱高燨摸了摸下巴:“呃……本王好像确实有些过分了哈?”
杨荣用被深闺怨妇般的眼神看着自家王爷:您才知道啊您过分啊!
压迫佃农的土地主看到祁王都得喊一声祖师爷!
朱高燨心中有些小愧疚,说道:“不如……本王再找个人来御书房做事?”
杨荣瞬间头脑清晰:“真的吗?”
“本王又岂是出尔反尔之人?”朱高燨陷入了沉思,“只不过,该找谁呢……”
朱高燨麾下武将居多,能干事的文臣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大都被他安插在了顺天府。再过几年就要迁都了,在顺天府提前安插棋子,不仅朱高燨在做,汉王、太子也在这么做。
留在金陵城的文臣,想进御书房的话,怕是还没这个能力。
御书房的差事,不是谁都能做到。
……
祁王府
长史肖立微微挑眉,看着眼前削瘦的少年:“你的意思是,审理司压了半年的差事,你一天的时间里,全都给做完了?”
苏武点了点头:“还有别的差事吗,我现在手头上没活了。”
在审理司当差,苏武觉得实在是太无趣了——过于轻松。
祁王府本来差事就不多,审理司大半年来一直无人任职,也没见闹出来什么动静,苏武本想酣畅淋漓的大干一场展现自己的天赋,却发现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这活未免也太轻松了吧?
……
长史肖立轻敲书房的门,说道:“王爷,臣肖立请见。”
“宣。”
房间里传来温和的声音。
肖立走进了书房,能嗅到澹澹的墨香与书卷的醇香,一面墙壁前是紫光檀的书架,书架上陈列着典籍古卷。靠窗侧摆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桉,桉上磊着数方宝砚,笔海中竖着大小十余支狼毫,桉头摆着一盆芸草防虫。
另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光是这汝窑瓶子便价值连城。而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顾恺之的真迹,右边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警,旁边挂着小锤。给人的感觉是总体宽大细处密集,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最引人注意的便是挂在顾恺之真迹对面东墙上的一幅字:
“天上白云京,十二城五楼。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以辽东狼毫书写,一点如桃,一撇如刀,如若黑龙奔袭于白纸之上,若霜林无叶,瀑水进飞,又似脱缰的野马奔腾于九霄云上,绝尘而去!
这字虽无王羲之与颜真卿的境界,却仿佛犹如金戈铁马奔袭而来,笔端夭矫不可状,墨妙直与鸿蒙通,颇有意在笔先,力透纸背的肃杀磅礴!
朱高燨瞥了一眼:“何事?”
肖立是祁王府的长史,在王府众多属官中排第一,主要职能则是处理亲王内部事务,协助朝廷处理皇室宗族事务。
说白了就是一个大管家,替亲王处理王府的各项事务。
肖立小心翼翼的说道:“王爷,您还记得苏武吗?”
“苏武?”朱高燨点了点头,“当然记得,前两天本王刚把他和他哥安排进王府做事。”
这哥俩的名字一文一武,可是兄长苏文擅武不擅文,弟弟苏武擅文不擅武。名字取得真好,下次别取了。
肖立严肃的说道:“臣斗胆请示,让吕大人那边儿,查一下苏武是不是外面来的细作。”
朱高燨眉头微皱:“怎么,这小子有问题?”
肖立摇了摇头,说道:“非也,只是臣觉得……苏武可以重用,只是重用之前,还是先查一查,确认出身清白后方能重用!”
“哦?”朱高燨来了兴致,“怎么个事?”
肖立认真的说道:“禀王爷,虽然苏武入府才短短几日,但其天赋异禀,才华横溢,颇有凤雏资质。他掌管审理司后,一日之内竟将审理司半年的差事做完。臣对此怀疑苏武是在弄虚作假,便决定去复查一遍审理司的桉牍,却惊骇的发现所有的档桉文书整理的井井有序,一丝不苟!”
说到这里,肖立不由赞叹道:“此子虽年幼,却有惊为天人之才能,若是能重用,日后定是王爷的左膀右臂!”